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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思索片刻,臉色有些為難踟躕。野心有些太大了吧?
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宋代政體並不同於後世的明清,皇帝並不能一手遮天,“虛君”和“共治”已經初顯苗頭。聖上的旨意,百官們若覺得不妥,有權拒絕簽署執行。譬如朱光庭罷給事中,曾賭氣不領詔敕;蘇東坡曾經因為覺得皇帝的聖旨太過荒唐而拒絕執行,上面官家也只能窮生氣。
當然這只是政治清明時的理想狀態。到了徽宗朝,蔡京獨大,和畫家兩人狼狽為奸,什麼民主法令也都成了一紙空文。
武松雖然對這些陳年舊事不甚明瞭,但終歸是跟文武百官混了那麼些時候,人家都巴結他,也事無鉅細地耐心講解。因此對於這個“限制皇權”的提議,並沒覺得有多大逆不道,充其量算是撥亂反正。只是覺得工作量太大,且並非自己專長。
耐不住她一片熱忱的攛掇:“事急從權,以後再慢慢完善嘛。”
以她為數不多的政治歷史知識來看,但凡政變——不論軍事還是非軍事,不論流血還是沒流血,頒佈修改憲法、將自己賦予合法性,都是必不可少的一環。忽必烈成功奪嫡以後立刻修改祖宗成法;拿破崙霧月革命後立刻頒佈共和國八年憲法;戊戌變法……
打住,這個不吉利。
總之,千載難逢的機會,“君主立憲制”近在眼前,此時不修憲法,更待何時?
武松沉思良久,忽然問:“你如何有這個想法的?”
她早有準備,微笑答道:“這你不懂了,京城裡的酒店茶肆換東家,頭一件事就是改店規啊。”
武松笑出聲來。底層的智慧,也虧她用心捕捉得完滿。
而潘小園慚愧不已。書到用時方恨少,只恨以前歷史政治課沒有好好背書。什麼共和、內閣、三權分立,只是一個個霧裡看花的概念,沒法說得頭頭是道。就連此時自己的建議,也算不上嚴格的“君主立憲”,而有點像沒有大總統的軍政府。綜合眼下大宋國的特殊國情,還真說不好到底能套進教科書裡的哪樣政體裡去。
還得憑自己的直覺來描述——便和描述酒店換東家的語氣沒什麼兩樣。
只能安慰自己,治大國若烹小鮮,那麼多有經驗有智慧的讀書人,怎麼也得比自己有見識。
武松說:“回頭你去和吳軍師、蕭秀才、李右丞他們商議下,看如何約定君臣共治之權,但還得新君簽署同意才行……”
“他敢不同意?”
武松莞爾:“倒也是。” 話音一轉,笑道:“只不過要快。七日之內,能完成麼?”
潘小園咬牙:“可以。”
額頭上被輕輕親一下,作為獎勵,又聽他說:“完不成也沒關係。大不了用拳頭刀槍來讓人聽話——多背些罵名便是。”
她笑嘻嘻說:“我可不捨得讓旁人罵你。”
清國庫、修憲法。賣炊餅出身的清河縣潘氏六娘,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給自己攬了兩件驚天地泣鬼神的終極任務。
第267章 國庫
不過掰開了揉碎了一步步的來; 倒都並非天方夜譚。譬如國庫的收入支出; 也就相當於一個放大了千百倍的梁山而已。這年頭金融業工業不發達; 外匯產業也由於遼國的灰飛煙滅; 而被打擊得幾近凋零; 於是度支部門老舊的檔案室開啟,嗆人的灰塵裡埋著厚厚的賬冊,主要還是記載著來自農業和商業的稅收收,再加上鹽、茶、酒等國營專賣收入。
潘小園忽然想到自己用來坑西門慶的那一百萬貫茶引。能讓一個富商巨賈傾家蕩產、鋌而走險的鉅額交易,放在此處; 也就相當於九牛一毛; 不起眼的一串數字。
翻開來,乍一看宛如天書。但她也不用親力親為的計算。她的身份相當於梁山派去的“審計”; 只要邊看邊學,監督底下的官吏是否瞞報漏報即可。
另一位在場觀摩的“審計”; 白白胖胖和藹可親,穿一身錦灰四合如意雲紋道袍,身後跟著兩個伺候的小黃門,儼然是整個屋內風度最優雅的一位。
掌管財政大權重要人物蔡京已死,大家便轉而把“太上皇”叫來詢問。一問不得了; 趙佶對國庫財政狀況居然一無所知,被聯軍好漢們粗聲大氣的嘲笑了一番。於是將他也請來; 清點國庫的時候過過目。
趙佶這些日子被安排住在白礬樓的“御座”中,裡面除了沒有李師師,和以往的佈置並沒有太大區別; 依舊是窮奢極侈的一個小小世外桃源——並不是武松他們有意優待,而是發現,這人養尊處優太久,只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