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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幽瑤促不及防,振劍抵禦,“嗤嗤”連聲,劍光裡一縷縷藍煙化於無形,轉念間已被聖火的烈焰盡數吞沒消融。
嚴幽瑤悶哼飛退,凌厲無儔的攻勢就此戛然而止,突見頭頂光華閃動,雁鸞霜手擎寒煙翠轉守為攻,不容她有一點喘息之機,直刺眉心。
嚴幽瑤氣勢已餒,只感覺在對方行雲流水般的劍式籠罩中無所遁形,惟有吐氣揚聲,鼓足餘勇勉力招架。
“吭吭吭─”一串梅花間竹般的密集金石響動,雁鸞霜仙劍猶如魚沉雁落,神出鬼沒間左一劍,右一劍,上一劍,下一劍,彷佛都是漫不經心信手拈來的隨意而為,卻無一不是攻在嚴幽瑤最難受吃緊的地方。
宛如高手對弈,嚴幽瑤剎那喪失先手,被雁鸞霜牢牢佔據主動,輕描淡寫地用招式與節奏的變化,牽引她步步走向泥沼,令她原本密不透風的防禦網漸漸出現裂紋。
雖這破綻不過僅存在於電光石火的一閃之內,但對雁鸞霜這樣級別的超卓人物而言,已經足夠。
第六章 選擇
隆雅安不想死,更不想用自己的死去換仇厲的一命。
他還年輕,他是巫霸雲怒塵最賞識的關門弟子,在不遠的未來,有著可以預見的大好前程。
他這麼做,只是要逼迫仇厲抽身變招,他相信,仇厲同樣也不願意死!
可惜他不但錯了,而且錯的厲害。
仇厲非但沒有退縮,反而如同一位鼓瑟悲歌的壯士,挾著一去不返的絕強勇氣,將全部功力灌注在覓恨血鈴中,不躲不閃也不招架!
玉扇與血鈴像一對陌路相逢的戀人,愛恨纏綿間交錯過彼此;陰冷爆裂的魔氣湧向隆雅安的身前,窒息與死亡的危險越來越清晰。
他看到覓恨血鈴在眼簾裡漸漸放大,他也看到了仇厲那雙閃爍著視死如歸的灰色眸子,恐懼終於從最深處爆發。
於是他近乎本能地在最後一刻選擇了避讓,極力橫移身軀向右側飄挪,玉扇的邊鋒從仇厲的咽喉前一掠而過,留下了抹驚心的血線。
仇厲的覓恨血鈴,卻重重轟擊在了他的左胸口。
摧枯拉朽的力量破入體內,隆雅安依稀能聽見經脈響起的喀喇喇斷裂聲,身後厚重的殿牆隨之震開數道散射狀的龜紋,卻無法卸去仇厲威猛無倫的全力一擊。
他氣血盡散,眼鼻口耳同時滲出淤黑的血絲,俊秀的臉上滿是驚駭與不甘,軟軟靠牆喘息道:“其實─我並不比你差,對麼?”
仇厲不顧咽喉的血痕,冷冷凝視隆雅安慘淡若金的面容道:“然而你卻輸了,而且輸的很慘。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隆雅安氣若游絲,勉力振作精神道:“因為我不想死,而你卻不怕死。”
仇厲蔑然一笑,說道:“誰說我不怕死?只不過,你比我更怕死!”
隆雅安呵呵笑起來,凹陷的胸膛爆裂出血漿,生命漸漸消逝,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卻充滿譏嘲地道:“原來我是賭輸了,真是好笑,好笑極了─”
他的玉扇從手中垂落,留下壯志未酬的遺憾。
這遺憾,害了他的一生。
林熠,面對面地對視著一個人,近在咫尺。
氣勢恢弘的殿宇內只坐著他一個,別人只能站立或者匍匐;好像他坐在這裡,這個地方便會無可爭議成為冥府中心,其它的則一律黯然失色,可有可無。
他應該已存在了億萬年,卻年輕得只像林熠的兄長;他曾經歷無數的滄海桑田,可眼神依舊空渺得如一汪清澈透底的池水,似乎一瞥之下就能看到他的內心;他就這麼端坐著,如同生來如此並且從未離開過。
毋需介紹,林熠已清楚地明白麵對著的這個人是誰。
誰也沒有首先開口,猶如心有默契,不約而同地保持著微妙的靜寂。
白衣青年默然側身立在林熠左首,嘴唇閉得比午夜的城門還要嚴密。
“你已找回了她,為什麼還不摘下明王面具?”不知過了多久,高踞王座之上的男子緩緩問道。
他的聲音渾厚悠揚,充盈著磁性的張力,讓人不知不覺裡就為他的話音吸引,忘記其它的一切。
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林熠居然思索了良久,才搖搖頭回答道:“暫時,我還不知道該如何摘下它,我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王座上的男子忽然笑了起來,笑容十分好看,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說道:“你並非不知道該如何摘下面具,也不用找其它理由,只不過是潛意識裡,已迷戀上它所帶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