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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淡淡無溫的嗓音:“是世子不懂事,繼續行路,不必停。”
九辰扶著車板坐正,用力擦掉嘴角迅速幹凝的血跡,微微側首,避開巫王犀利目光。
巫王冷冷瞧著他,道:“堂堂一國世子,說話行事,只顧一時意氣,毫不考慮為君之道與權衡之理。看來,孤以前教的東西,你是全忘了。”
九辰垂目,道:“父王教的那些道理,兒臣不敢忘。兒臣只是,不敢苟同父王的某些做法。東陽侯鎮守邊關數十載,忠心耿耿,勞苦功高,為巫國開疆闢土,抵禦強敵,從未有過貳心。父王既以誠待臣下,又如何忍心奪了他唯一的親孫?”
“苟同?”巫王咬著這兩字,咀嚼片刻,帶了絲厲色,道:“治國便如行舟,重在和穩,若舟身左右失衡,便有覆舟之危。為君者,應做之事,是防患於未然,去重量輕,保舟楫之安,而不是以婦人之仁,行短淺之事,陷民於險。再者,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因重覆舟,第一個落水的,不是別人,正是超重的一方。”
九辰搖頭,道:“國有文武,舟分舵手。父王既然將國比作舟楫,為何只考慮輕重,而不考慮雙側掌舵之功。若拿掉最好的舵手,只留下庸碌之輩,舟身縱然不失重,也會遲早葬於風浪之中。”
巫王平靜的聽他說完,道:“所以,為了保護那個最好的舵手,世子殿下不惜在自己的君父面前演上一出好戲。”
九辰直視著巫王,抿出一絲冷笑:“這不正是父王想要看到的結果麼?”
巫王聞言,瞬間面沉如水。
晏嬰恰巧行至岔路口,眼見著車內氣氛劍拔弩張,便暫時停了車,隔著門恭敬請示道:“王上,右拐便是西市,是否先去世子府?”
巫王生生壓下右掌,淡聲道:“不必了,直接回宮,孤還有事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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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深殿燭明
東陽侯府,柔福長公主已經張羅好晚膳,彭氏今日恰巧在佛室布齋用飯,因此,季宣與長公主便攜手坐在院中,一邊賞夜,一邊等著季禮他們回來。
只是,讓他們始料未及的是,向來性情豪爽的老侯爺回府後,黑著臉說了句:“你們自己吃罷!”,就悶著頭回房去了。
季劍亦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簡單與父母見過禮後,便一股腦兒的跑去練武場練習槍法。
柔福長公主悄悄與季宣使了個眼色,便輕步向侯府後院的練武場行去。
月下,一身白袍的少年恣意揮舞著手中銀槍,遍體寒光繚繞,飄星墜雪,刺如白蛇吐信,轉如蛟龍出水。
一套槍法舞罷,季劍驀地嘶吼一聲,振臂將手中銀槍刺入前方碗口粗的柳樹粗幹之中,頹然坐於地上,抱頭不語。
柔福長公主緩緩走過去,將手搭在兒子的肩上,滿是心疼道:“劍兒,你有什麼心事,不如跟孃親講講。”
季劍將頭埋進雙臂,喘了好一會兒,悶聲道:“孃親,如果有一天,你最信賴的人突然告訴你,以前你們一起出生入死的日子他全部忘記了,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是假的,都是騙你的,你會怎麼辦?”
柔福長公主掩住諸般複雜情緒,儘量柔聲道:“也許,你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事情從一開始,就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可以同你出生入死,卻不一定適合做你的朋友和兄弟。”
“不!不是這樣的!”季劍高聲反駁,痛苦吼道:“他親口說的,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兄弟!我們都約好了,要一起建功立業,飲馬邊河,要讓九州之地都灑上我們的熱血!他明明說過,他最喜歡自由自在、縱馬長歌的日子,他怎麼可以這麼快就忘記以前的一切?!我不信!”
柔福長公主眼睛有些溼潤,她輕輕攬住面前無助的少年,心中暗言:“對不起,劍兒,為了季氏一族的榮耀和未來,孃親不能容許侯府和那個女人有半分牽涉。所以,原諒孃親,不能說出真相。”
巫王車駕停於垂文殿前時,巫後正由隱梅扶著候在階下。
晏嬰開啟車門,侍候巫王下車,巫後盈盈拜道:“臣妾恭迎王上回宮。”
巫王伸手扶起巫後,溫言道:“夜裡天涼,你怎麼立在外面?”
巫後滿是憂色:“聽說,北市出了亂子,那些奴才們又打探不出準信兒,若不親眼看著王上平安歸來,臣妾豈能放心?”
巫王笑著握緊她的素手,在她耳邊道:“都是孤的錯,害你虛驚一場,今夜,孤定好好陪你。”
巫後含羞垂首,道:“王上莫要戲弄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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