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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象有什麼變化,他又看了看四月,那張蒼白而美麗的臉正一點一點地紅起來。界明城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沒有放鬆懷抱,那草媒已經燒到了他的指尖,狠狠地燙了他一陣子,恰到好處地熄滅了。
黑暗中只有兩個人平緩的呼吸聲。
界明城聽到四月在說什麼,聲音那麼低,他聽不清楚。他把耳朵湊到四月的嘴邊去。
“我餓了。”四月說。
“好的,好的!”界明城頓時來了精神,他跳起身來,卻又愣住。馬兒們都還沒有到來,他身上可沒有什麼食物,就算有,這冰天雪地的,不熱一下又怎麼能給四月吃?他有心跑出樹叢去看看動靜,卻又不敢把四月留在這黑漆漆的樹叢中。
四月又在說什麼,界明城忙把耳朵又湊過去。
“講故事!”四月忽然大聲說。界明城嚇了一跳,接著聽見了四月咯咯的笑聲。
“四月姑娘”他一本正經地說,滿心想抗議一下,只說了這四個字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吧還是左歌嗎?”“嗯。”四月的聲音又小了下去。
天一黑,四月的精神似乎就會好起來,可剛才那個小把戲和笑聲還是消耗了她的很多氣力。界明城心頭一軟,他知道四月是在安慰自己。
“那好,我們上次說到哪裡了?”界明城把四月靠著樹根放下,抽出了自己的彎刀。他把六絃琴也留在了白馬的背上,好在他會彈奏的並不僅僅是琴絃。
他坐得離四月遠了一點,生怕鋒利的八服赤眉碰到了四月。黑暗中,彎刀散發著淡淡的光輝。他用食指彈了一下刀鋒,一聲清涼的刀鳴飛濺出來。界明城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敲擊著刀鋒,叮叮咚咚的刀鳴竟然也成就了曲調。
“說到藏書和左聊天啦!”四月說,“還說到藏書可不是一條普通的龍。”“那是你說的呀!”界明城笑著說,他喜歡和四月爭論。爭論就意味著有生氣,這讓黑暗的泥屋廢墟也變得親切起來。
“總之”四月說。
界明城幾乎可以看見她的鼻子皺起來的樣子了,四月耍小性子的樣子。
“總之,”界明城說,“藏書就和左說了很多很多的故事。就像我要給你講的那樣多。”他開始歌唱。
馬蹄聲來得比想象的早,看來倏馬很順利地找到了它負重的同伴們。
大汗淋漓的馬兒們帶來了界明城最需要的東西:火,食物,鋪蓋。他忍不住抱著那幾匹夜北馬的脖子挨個和它們親熱了一番。這些動作讓白馬感到了妒忌,它打了一連串的響鼻,直到界明城抱住了它的脖子才罷休。
倏馬站在四月的身邊,它也累壞了。它垂著頭,溼潤的呼吸打在四月的臉上,它的喉間滾動著一連串的呼嚕聲。四月把臉靠在它的臉上,他們停在那裡就象是一座雕像。
溫暖的篝火在廢棄的泥屋中間跳動了起來。界明城把皮墊子鋪在火堆邊,又在篝火上架起了鍋。不多會兒,那鍋裡就冒出了“咕嘟咕嘟”沸騰的聲音和迷人的香氣來,界明城覺得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都不過如此。
“來,嘗一口。”界明城把銅勺湊到四月的嘴邊。
四月已經能活動胳膊了,她小心地託著銅勺試了一口。轉過來的時候,她的眼睛彎彎地笑成了月牙兒。
“很好喝呢!”四月說,臉上有了些光彩。
界明城長長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他不是個精於飲食的人,自然也不懂得烹調。流浪在外的人風餐露宿,吃飽了就是好的,哪裡有這樣多的講究?若是平時,他這樣隨便做做倒也罷了。只是四月身子不好,要是他做的羹湯四月喝不下去就非常糟糕。他大大舀了一碗肉湯,拿到四月面前。“慢慢喝。”他柔聲細氣地說。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從心裡升了起來,他還從來不曾這樣照顧一個人。原來是這樣的。
碗很大,四月的手還沒有力氣,界明城就託著那碗跪在四月身邊,看著她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心裡又是歡喜又是踏實。四月也不看他,只顧自己喝湯。只是喝著喝著,她的耳朵根子都紅了起來。再過了會兒,她停下了,界明城看見兩滴晶瑩的水滴落入了乳白色的湯中。
“怎麼了。”界明城驚惶地問。
四月沒有回答。
界明城似乎明白了點什麼,然而又不真明白。他也不敢再問,只是跪在那裡。開弓揮刀的手託那隻碗只是區區小事,界明城卻覺得那碗似乎重了起來。
四月又開始接著喝。
“好喝。”她說,她把一大碗湯都喝完了,笑吟吟地望著界明城,好象剛才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