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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睹湖光山色,煙波浩翠,楊柳柔絲飄拂,幽篁蔽空清幽,湖中綠荷亭亭如蓋,觸目橘麗,雖未若盛夏紅裳盛放,香開十里,此種風光,令他奪目栓神,只覺江南山水,纖麗秀絕,不由轉念到燕都景物。
人在回憶時,一幕幕往事不絕,如線地掠過腦際,不由百感交集,紛湧胸頭。他雖然出身鐘鳴鼎食之家,但喜交屠沽之輩,總覺文士俗吏,滿身虛偽,佯裝姿態,令人厭惡,反不如草莽人物來得豪爽可喜,他父母對他厭惡,一半為此引起。
他半月來遭遇見聞,武林中也是一般鬼幟險詐,與都城沐猴而冠,貪詐無厭輩,並無顯著之分:心中大失所望,但既涉足其間,由不得他抽身而退,何況“幽水月影圖”片刻均未釋然於懷,他不禁自問道:“這就是貪慾麼?”
七情六慾,無非是貪念作祟,茫茫蒼生中,能有幾個大智大慧,解脫此種伽鎖?為欲而生,還被欲致死,萬物皆難越此理;李仲華為此一點慾念,從此踏入莽莽江湖,雖然造就他一代奇才,也為他帶來無邊苦惱。
“鬼見愁”鄒七見李仲華神思不斷,不由笑問道:“老弟你這樣神色,莫非有事縈然於悽麼?老哥哥待此間事了,定陪老弟解開胸頭鬱結就是!”
李仲華微笑不語。
剎那間,酒菜紛陳,餚香酒芬四溢“鬼見愁”鄒七是個嗜酒若命之人,杯到酒乾,快語連珠。
正當酒酣耳熱之際,從外閃入四個勁裝大漢,頭一人忽然面向楊永彪沉聲道:“單壇主間楊老師失鏢之事,如何解決?立待覆命”話尚未了,楊永彪激得銀髮皓須飄忽晃動,大喝一聲道:“還有三日限期急甚麼?你回報壇主,三日內楊某自有解決之策,絕不令你家壇主失望就是。”
那大漢面現冷笑道:“單壇主就是怕夜長夢多,限期改在今日,是以命俺來迫問。”忽然“劈啪”兩聲發出,那大漢兩個跟艙,幾乎栽到於地,兩頰頓呈紅臉。原來“鬼見愁”鄒七看不慣大漢那為虎作倀,猖狂不可一世的態度,可擾了他的酒興,猿臂倏伸,左右開弓,迅疾無倫地打了兩個耳刮。
那大漢正當猖言傲語,不料眼前一黑,頰上捱了兩記重的,登時腫起老高,火辣辣的灼痛,一陣金花亂湧,只差眼內未滾出淚來。
良久神定,那大漢用手摸了兩頰一把,強笑道:“楊老師,俺不過是個下人,就是將俺擱下來,也顯不了威風,俺就照楊老師所言回覆家主了!”說著,同著其他三人轉身如風走去。
那大漢從始至終,尚不知是鄒七打的,顯而易見“飛猿手法”其快若電。這時,鄰座上發出一個沉勁聲音道:“可惜呀可惜!這兩巴掌打出禍事了!”眾人不禁一怔!循聲而視,卻見一個面色紅潤,體形稍肥的中年儒生,眯著眼仰天自言自語,手中搖著一把黑骨褶扇。
這真是怪事,竟無人見他走了進來,別人尚無所謂,鄒七空負神眼之名,臉上可有點掛不住了,眼內藍光澗澗而視,便待發作,李仲華忙扯了他一把。
“鬼見愁”“哼”了一聲,強行忍住,他只認李仲華識得此人;其實李仲華不過看出那中年儒生,兩“太陽”穴高高隆起,顯然是一內外雙修的高人。
如他不是“金陵二霸”那方,至少亦非自己這邊敵人,他幾天來,深明“鬼見愁”鄒七是個性如烈火,十年之困,仍未磨滅他那習性,只一提起“鐵笛子”喻松彥及“天鳳幫”他就會目營欲裂,恨恨不已。李仲華緊守“小不忍則亂大謀”之誡,何苦多事結怨?
才扯了一下鄒七衣襟。只見中年儒生又自言自語道:“其實‘金陵二霧’並沒有甚麼了不起,倒是‘無影飛狼’真難鬥,我老人家也難嬴他一招半式,眼看你們死無葬身之地了。”說著,輕嘆了一聲。“鬼見愁”聽見“無影飛狼”四字,不由胸頭一震。
這“無影飛狼”不就是四十年前,獨闖峨眉、崑崙、青城三山,掌斃七十餘名內家高手,足令正、邪雙方無不聞名喪膽的裘震坤麼?武林中尊他“天外一邪”自此而後,便不見他在江湖現形,於是“無影飛狼”日久在人們心目中漸漸淡忘了
如今在中年儒生口中輕輕道出,使得“鬼見愁”陡然一驚!暗忖道:“難道‘金陵二霸’就是‘無影飛狼’裘震坤的門下麼?”點,但心笑這中年懦生,看樣子才不過四旬左右,卻自稱為老人家?楊永彪只是沉思,思索中年儒生究竟是誰?
突然,一條身影如風晃入,輕捷之極。
只見是一個面色貿黑,十五、六歲的少年,望中年儒生躬首施禮,雙目也不向楊永彪等人望一眼,低聲道:“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