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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侍們圍了上來,隔斷了呂歸塵和百里繯之間的目光。她們打起了華麗的傘蓋,簇擁著公主離開了,跟在後面的婆子跑得磕磕絆絆。
呂歸塵低下了頭,他想著繯公主眉心彈著的豔麗的紅痕。他已經努力了很久,讓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瑣碎的事情,可是繯公主眉心彈著紅痕,於是另外一個人的影子在他心裡一動一動的,像是雛鳥在裡面敲擊蛋殼。他想著那天晚上他看著她在空中摘下了眉心彈著紅痕的面具,手裡捧著一盞燈火。
他想自己真沒用,老是這麼想這麼想。可是他忍不住,他覺得心裡真痛啊,像是拴了一根線,總是被不經意地拉扯一下。
百里煜移步上來:“塵少主,也算是見過了。我們還是回東宮吧。”
呂歸塵順從地起身,百里煜又說:“阿繯這邊的花園是很好的,槿花剛剛開了,不如我們一起走幾步,從後門出去?”
呂歸塵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讓車馬移到後門等著。”百里煜對貼身的侍衛下令,“你們也跟著去,我跟塵少主兩個人走走就可以了。”
侍衛們也離去了。百里煜在前面帶著呂歸塵繞過幾道門,走上了後山的小道,兩個人也不說話,只是一前一後地漫步。
走了很久,百里煜清了清嗓子:“我這個妹妹,從小就長在母親身邊,確實是嬌慣,不過她也沒有什麼壞心眼,東陸公卿家的仕女,十有八九都有這樣的毛病,你不要見怪。”
百里煜想想又笑:“其實阿繯長得很美,東陸諸侯的幾位公主中,都說小舟公主是容色冠絕,不過阿繯也是出名的。前些日子陳國公派使者送來荔枝,其實是為儲君求婚探父親的口氣,父親沒有答應。這次父親執意讓阿繯出嫁,開始我是很吃驚的。”
“我知道,繯公主是國主最珍愛的女兒,我能夠得到國主的賞識,也覺得有幸。”呂歸塵說。
兩個人又走了幾步,百里煜忽然停了下來:“那個羽族的女孩子,塵少主打算怎麼辦?”
呂歸塵微微哆嗦了一下:“煜少主也”
百里煜輕笑了一聲,搖頭:“其實塵少主在南淮城算是有名的人了,這些事情,東宮裡面那些禁軍嘴快,也都告訴過我。”
他低低嘆了口氣:“我是阿繯的哥哥,這話說來也許有些私心了。不過塵少主既然答應了父親,要娶阿繯我是個只懂書畫詩文的人,兩國的盟約我也說不出什麼,不過婚姻是大事,希望塵少主能夠對阿繯好,她雖然任性,終究是我的妹妹,你將來的妻子不要辜負了她。”
呂歸塵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不用煜少主叮囑,我知道該怎麼辦。”
百里煜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並行了幾步,忽然低聲說:“難道塵少主就沒有想過逃走?”
呂歸塵吃了一驚,站住了,呆呆地看著他。
百里煜似乎覺得自己失言了,低笑了幾聲,搖搖頭:“說實話,有時候我也有很叛逆的想法,可是一個人生在世上,哪能自由自在呢?這東陸廣大,門復門關復關,逃到哪裡去呢鴻臚寺定下的婚期是?”
“八月十二。”
百里煜點了點頭,也不管呂歸塵,沿著小徑默默地走了。只剩下呂歸塵一個人在黃昏的花園裡,他抬起頭,看見頭頂的槿花開得正盛。
十
八月初三。
羽然小口抿著杯子裡的白米酒,翻著眼睛去看桌子對面的呂歸塵。呂歸塵有些恍惚的樣子,只是側眼去看窗外的車馬,下午的陽光從窗戶裡透進來,照在他的臉頰上,顯得他端好如一個女孩。
羽然憋了一口氣,忽然探過身子去在他耳邊打雷一樣地喊:“喂!”
呂歸塵吃了一驚,轉頭看著她。
整個酒肆裡的人都被引得看向這邊,看見呆呆的少年和氣鼓鼓的女孩兒,稍微靜了一會兒,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低笑起來。羽然他們三個總來這個小酒肆,從掌櫃到熟客都認識他們。
“你今天出門撞到頭啦?那麼傻乎乎的。叫我出來,又不說話。”羽然瞪了他一眼。
“哦,沒有”呂歸塵這麼說著,卻像真的被撞到頭那樣揉了揉腦袋,“我在想我也許很快就能回家了。”
“回家?國主願意讓你回家了麼?”
“是啊,我阿爸過世了,按照我們蠻族的習俗,要所有的兒子騎著馬,帶著他的骨灰,放馬跑到一個別人不知道的地方,然後挖一個坑把骨灰埋下去。還要隨身帶一頭帶崽的母駱駝,把駱駝崽在那裡殺了,母駱駝就會非常的悲傷,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