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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要祭奠父親,只要牽著母駱駝,它記著駱駝崽被殺的地方,自己能找到,別人卻不行了。”
“真是殘忍!”羽然扁了扁嘴。
“嗯”呂歸塵低低地說,“其實我也覺得很殘忍的。”
“不過不過,”羽然抹了一下嘴邊的酒水,“那母駱駝要是也死了,豈不是永遠都找不到墳墓了?”
“嗯!”呂歸塵點頭,“可是駱駝的壽命很長的,等到駱駝都死了,那人的兒子們也差不多都死了。記得他的人都死了,也就不用再找他的墳墓了。”
“記得他的人都死了,也就不用再找他的墳墓了”羽然有些憂鬱的樣子,“有一天我死了,誰來找我的墳墓啊?”
呂歸塵呆了一下:“我會記得的”
他搖搖頭,改了話:“別想這個了,你不會死的,你會一直都這樣,蹦蹦跳跳的。”
“一直都這樣,還不變成妖怪啦?”羽然轉瞬間又高興起來。
呂歸塵笑笑,羽然一邊抿著米酒一邊哼著歌。她點著頭,額前那一縷倔犟的頭髮輕輕地跳動。
“羽然你洗頭了麼?”
“嗯!”羽然點頭,“今天早晨才洗的,我的頭髮有開叉啦。”
她扒拉著自己金色的長髮,掀起來一縷一縷細細地看,那些頭髮扯開來散落,像是一層金色的帷幕。
“我能不能摸摸你的頭髮?”
“嗯,你幫我看看還有沒有分叉的,我已經剪掉好多了。”羽然背過身去。
於是呂歸塵輕輕地把手放在了羽然的頭頂,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在顫抖,像是風裡落下的一片葉子。他曾用這隻手握著影月殺死過威震東陸的雷騎,可是這時候這隻手好像根本不是他的。
許多年之後,青陽昭武公回想他一生中最溫軟的時光,是在南淮城的街頭,他和他心愛的女孩兒並著肩走,有時候羽然也會拉住他的手,而有的時候,她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高聲呼喊讓他走快一些,曾經在那些深寂的小巷裡,她沒來由地唱歌,這時候呂歸塵總是以為他是在做一個很漫長的夢,長到不會再醒來。他們走累了會託著腮坐在那裡,看著一輛又一輛的大車經過,羽然說我有一天要坐著這樣的大車去遠方,呂歸塵說那我跟你去,羽然說那我要坐比你早一班的大車,這樣我總是先到,你追著過來,我又跑掉了。
呂歸塵會拼命地去回想他和羽然在一起的一點一滴,他怕遺忘,他想是否曾有那麼一刻,羽然的心裡對他有過那麼一絲異樣的情懷。可是他不知道。於是他僅僅能一再地回憶他的手指劃過羽然的長髮時,彷彿劃過纖細如絲的時光。他攬不住時間,只能在風一般的觸感裡面去見證曾經有過的一切。
長髮是順滑的,像是絲緞,其實一點點的分叉都沒有。呂歸塵的手最後停在羽然的面頰邊,他觸到了羽然的耳朵,捏了捏她的耳垂。
“癢死了癢死了!”羽然咯咯地笑著閃開,用手把自己的兩隻耳朵都捏了起來,不讓呂歸塵碰到。
呂歸塵看著自己的手,覺得那種柔軟的感覺還在,只是像被風吹走那樣一絲一絲地散去了。
“對了,今天我跟煜少主約了,有點事,我要先走了。”他站了起來。
“喂!記得結了賬再走,我可沒帶錢。”
“哦。”
“還有,”羽然把手高高地舉起來,“我還要米酒!”
呂歸塵愣了一下,不由得笑了起來,摸出一枚金銖放在桌面上,對一旁的夥計說:“還要米酒。”
夥計答應著去了。
呂歸塵走到門邊,看見羽然把自己那杯喝完了,舔了舔嘴唇,把呂歸塵剩的半杯也都折進了自己的杯子裡。她雙手捧著杯子,一點一點地抿著,轉著眼睛去看周圍,像是個無聊的孩子。
“羽然這些天我有點事,不能常出來了。”呂歸塵覺得自己的聲音在抖,他竭力忍住了。
“嗯!”羽然點頭。
呂歸塵揭開了簾子。
“真傻”他輕聲說。
他不知道自己在說誰,也許是說自己,也許是說羽然,說那麼多隱隱約約的眷戀和表白你始終都不明白,只是在下午的陽光裡雀躍著爬上樹去搖晃掛滿棗子的樹枝。
“阿蘇勒你說什麼?”羽然在他背後說。
呂歸塵不敢回答,也不敢回頭,他裝著沒聽見掀開簾子出去了,面對外面刀槍劍戟一般的陽光,他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他轉過街口,在陽光照不到的巷子裡,紫寰宮的執金吾們高舉著金菊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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