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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羽然點了點頭,“阿蘇勒你去哪裡?”
“明天我和煜少主約了,出城去楠宮看看,我騎馬來了,送你回去吧。”
“不要了,”羽然搖頭,“我坐大車去城南。”
南淮城地方大,商家有馬車從城北往城南,兩個銅鈿就可以搭乘,和去外地的大車一樣,一車可以坐上十幾個人,在街口攔住它,到了地方讓車伕停下就可以。
“嗯。那你小心。”
呂歸塵看著羽然的背影消失在人流裡,他的馬寄存在小街的另一頭,他要走相反的路。
秋風已經冷起來了,羽然推開燙沽亭的門,一股煮魚鮮的蒸汽湧了出來,蒸汽濃得像是魚湯,帶著點點腥氣。羽然抽動鼻子使勁嗅了嗅,覺得渾身都暖和起來。她搓著手左顧右盼。姬野就坐在靠窗的桌子邊,桌上亂七八糟地放了五六個白瓷杯子。他手裡還端著一杯,桌上的盤子裡菜已經吃空了。
“我來了我來了!”羽然跑到桌子邊坐下,對著掌櫃喊,“今天煮的是什麼?”
“是鯡魚,來兩條嚐嚐吧。”
“嗯,就要鯡魚,”羽然回頭看著一聲不吭的姬野,“臉拉得那麼長,我只晚了一會兒啊。”
“我沒事,你幹什麼去了?”姬野努力想裝得漫不經心一些。
“和阿蘇勒去鳳凰池那邊逛街,我跟你說了的啊,你自己又說不去。”
“我不想去。”姬野知道自己是在賭氣,可是心裡還是隱隱地動了一下,澀澀的有點難受。
“小氣!”羽然狠狠地皺著鼻頭,衝他吐了吐舌頭。
“我才不是!”姬野覺得自己的臉紅了。他心裡打鼓,不知道這些天曬黑了,能不能把血色壓下去。
“你就是小氣,你就是小氣,你就是小氣!”羽然一疊聲地說,“阿蘇勒的父親去世了啊,這幾個月,他心裡一直都很難過的!我不陪他,你陪他麼?他才不像你這個樣子,有一點事情就掛在臉上,好像大家都欠你錢的樣子,他就跟我說了一次,可我知道他心裡一直很難過的!”
姬野終於不出聲了。掌櫃端了鯡魚上來,看著氣鼓鼓的女孩和一聲不吭的男孩。
羽然狠狠地瞪了姬野一眼,拿起一條竹籤穿好的鯡魚放在他面前的盤子裡,伸手過去在他鼻子上用力掐了一下。姬野沒有防備,痛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可是他不敢回掐,只好低頭下去吃魚。
冷風灌了進來,掌櫃上去關了窗子。
窗子關上了,呂歸塵再也聽不見什麼。
他站在巷子裡,背靠著牆,裡面是他最好的朋友和註定要毀掉他一生安寧的女孩。
他想如果他不認識羽然就好了,最好也不認識姬野。這樣他是南淮城裡的一個小蠻子,他穿著蠻族式樣的大袖,胸前驕傲地配著他的小佩刀,雖然人人都看不上他。他雖然也會在秋風來的時候看著從北方來的大雁,想著他的父親、母親、蘇瑪和大合薩,不由得傷心,可是他不會像現在這麼難受,這種難受是淤積在他心裡的,讓他很想大口地呼吸,把一切都撥出去。可是沒有用,他的心裡被粘稠的難受填滿了,沒有一點兒空隙。
如果真的沒有了羽然和姬野,他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他想不明白,真的很累了,他靠著牆慢慢地坐了下去,坐在空無一人的角落裡。
秋風掃過街面,他覺得這風是草原上來的,帶來了熟悉的味道。
九
八月初二。
竹橋下的溪水嘩嘩作響,打在礁石上,捲起白色的水沫。
“塵少主這邊請。”百里煜親自在橋頭引路。
呂歸塵鞠躬回禮,跟著他走上小道。兩個人在花樹夾道中時而過橋,時而上下臺階。這片花園貼著山壁營建,並不很大,可是工匠刻意雕琢,每轉過一道彎景色都有變化。從懸空的竹橋越過山溪,他們已經上到半山的高度,遠望出去人工栽培的花木顏色層層疊疊,嫣紅壓住了黛綠,而後粉紫又取代了嫣紅。半山以下都是竹林,山頂卻是高挺的金絲楠木。
“在天晴的時候,這裡可以眺望到鳳凰池。”百里煜指點著遠處。
他又指著高處林木中的一角屋舍:“我們下唐的幾座宮殿中,這座楠宮很是特別,雖然遠在城外,可最別緻,景色也好。我小的時候不想住東宮,吵著要住楠宮,父親斥責我說堂堂的儲君,卻因為貪戀景色而不住東宮,我還因此生了很久的氣。楠宮是我母親生前的別館,母親去世後,父親就讓阿繯住了。”
他笑了笑:“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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