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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鷹下是誰?”木犁那對褐黃的瞳子彷彿虎眼,盯著不花剌,“呼都魯汗,還是蒙勒火兒?”
“獵人們把禿鷹看做神鳥,因為它們為獵手指示野鹿和黃羊群的方向。它們總是在這些活物頭頂上盤旋,等著猛獸來捕殺了獵物,把剩下的腐肉留給他們。我們就靠著這些禿鷹去搜尋獵物。”不花剌低聲說,“但有的時候,禿鷹也會跟隨著狼群前進,因為它們知道狼總是要捕獵的。當狼群靠近獵物的時候,它們會激動得上下翻飛,發出飢餓的叫聲。”
“蒙勒火兒來了麼?不超過二十里?他等不及了麼?”木犁站了起來,把正在磨礪的狼鋒刀慢慢捲進一張小牛皮裡,“蒙勒火兒,他也等得很辛苦了。”
“我們需要派斥候去親眼看一看,”不花剌向木犁行禮,“木犁將軍,就讓我去吧。”
“大君不會想看見自己的雄鷹在第一次交戰時作為一個斥候死去吧?”木犁冷冷地說。
不花剌淡淡地笑,帶著草原男兒特有的威武和驕傲,“我是個獵人,把馬背看做自己的家,讓我親眼去看一看朔北的狼群。即使遭遇上了,我也可以輕鬆地逃回來。”
木犁微微閉上眼睛,很久才再次睜開,“我不需要逃回來的斥候,我需要一個能夠把敵人引入包圍圈的斥候。你能做到麼?”
不花剌挑了挑眉,“木犁將軍的包圍圈會在哪裡?”
木犁把一張羊皮攤開,上面是北都城周圍的地勢圖。他指著城西面一條彎彎曲曲的河流,“城外西邊七里是臺納勒河,這條河從彤雲大山發源,流經北都城附近的時候,是由北向南的。它不算很寬,現在枯水,大概有五十步寬,最深的地方可以沒到一個男人的肩。不過它的河面已經結冰,冰上可以行走,騎馬過也沒有問題。我們迎擊敵人的位置就在臺納勒河的東邊,你把敵人引到臺納勒河的西邊,然後從冰面上過河。敵人過河的時候,冰面很滑,他們勢必只能慢慢前進,這時候我們會把騎兵壓上去射箭。”
“如果臺納勒河只有五十步寬,冰面上不可能站很多人,最多一兩百個。我們如果這時向他們射箭,他們最多傷亡一兩百人,大隊會退回河西邊。”不花剌說。
“你說得對,此時敵人會撤回河西邊,用弓箭和我們對射,我們也無法追擊,因為我們也不能過河。但是,”木犁指在臺納勒河的下游,“在這裡我知道有一個很窄的地方,那裡封凍的時候冰會結得很厚,騎兵可以快速透過。在敵人被吸引著在河邊和我們對射的時候,我們的一萬騎兵已經繞了過去衝他們的後背。這時候他們就會腹背受敵。我並不在乎呼都魯汗的騎兵,我們只是要防備蒙勒火兒的白狼團。”
不花剌想了想,微微點頭。
一名鬼弓武士在城下牽來了不花剌的戰馬,黑駿馬以鐵蹄刨地,嘶吼著甩動大旗一樣的長鬃。
不花剌走了幾步又回頭,“木犁將軍早就想好了這個戰法了?兩個月裡你一直看著西北邊,是已經決定在臺納勒河邊決戰?你怎麼會知道蒙勒火兒會走那條路?”
“因為臺納勒河西邊的一個谷地裡埋著上一次戰爭陣亡的狼騎兵,蒙勒火兒會去祭奠他們。另外,那條路是上一次蒙勒火兒進軍北都城的路,我當時帶著騎兵在臺納勒河邊和他作戰,詐敗把他誘進城裡。蒙勒火兒那個男人的性格,一定會走上一次的路來攻佔北都城,只有這樣才能洗刷他三十年來的恥辱。”木犁看著西北方天空中那些翻飛的禿鷹,“我所知道的蒙勒火兒·斡爾寒,是個兇殘的魔鬼,也是個讓人不能不尊敬的英雄。”
“被青陽部的木犁尊敬的人,世上已經不多了吧?”不花剌向城下走去。
“記住,無論你對於自己的騎術多麼有信心,都不能和狼騎兵交戰!如果你距離任何一匹白狼只剩下三百步,你就很難再逃了。”木犁在他背後冷冷地說。
黑駿馬如風一樣賓士在草原上,不花剌摸索著自己背後兩側的箭囊。他的箭囊和其他人不同,箭囊是扇形的,每個箭囊二十五支狼牙箭,分為兩排一格一格插好,兩隻箭囊交叉著捆在他的背後。這樣一共五十支利箭在不花剌身後就像一面開啟的東陸摺扇,這對箭囊是父親留下來的,不花剌熟悉每一支箭的位置,他永遠記得哪些位置已經空了哪些位置還有箭,他的手伸向背後,一定會有一支箭在那裡等著他。
他比其他鬼弓武士發射的速度快三倍。
他重新檢查箭囊是因為他能感覺到周圍有危險在逼近,雖然他沒有覺察到什麼異樣,但是那匹警覺的黑駿馬從出城的一刻開始馬耳始終如槍尖那樣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