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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開山說:“那文呀,我這兩天膀子疼的老毛病又犯了,你給我跑一趟,到鎮上的濟仁堂買兩貼膏藥。”
那文高興地說:“哎!”
朱開山說:“順便看看你三弟,問問他怎麼好長日子沒回家了。是不是又忙著收山貨了?讓他注意點身子。再到綢緞莊看看,有沒有喜歡的衣料,有就回來告訴我一聲,你和你娘都做套秋裡穿的衣裳。”
那文不斷地答應,臉上開了花,顛兒顛兒地跑了。
傳文埋怨道:“爹,好人都叫你做了,得罪人的事都要俺做了。”
朱開山笑著說:“安排她下地就是讓她體會體會種田不易,她成天小嘴兒巴巴的挺會說,就是沒體驗,目的達到了就行了,你當我真的指望她幹活?”
晚上臨睡前,那文躺在炕上哼呀咳呀的。
傳文說:“文兒,又怎麼了?”
那文哭唧唧地說:“先生啊,為妻的活不起了,渾身痠疼得了不得啦,骨頭都裂了縫兒了,你快給我捏捏按按,要不然為妻的就熬不到天亮了!”
傳文說:“你呀,就能咋呼!你說你今天都幹什麼了?耪了不到一壟地,到鎮上逛蕩了大半天,買回兩貼膏藥還錯了,是治頭疼的。”
那文說:“誰叫爹沒說清楚呢!”
傳文說:“能怨爹嗎?他還沒說完你就跑了。”
那文說:“我不是怕他變卦嘛。”
傳文給愛妻按摩,累得滿頭是汗,嘴裡叨叨說:“你說俺娶了個老婆得什麼濟了?啊?白天抗旱,晚上抗你,俺非把你這身臭毛病改過來不可!你怎麼不彈弦兒了?怎麼不寫詩了?什麼一江春水向東流,俺看是屁滾尿流!”
那文一骨碌爬起來說:“不許你糟踏這麼好的詩!”
傳文說:“好了,不糟踏。哎,你到鎮上看見傳傑了?”
那文說:“看見了。傳傑現在章程可大了,夏掌櫃的現在撒手了,貨棧的買賣他說了算了。”
傳文說:“他成?”
那文說:“成!這不,山貨就要大上市了,各家勾心鬥角爭得烏眼兒雞似的,夏掌櫃的倒退到後臺了,搖著芭蕉扇推陳出新,讓傳傑獨當一面。傳傑說了,夏掌櫃的現在什麼事也不管,傳傑有幾回生意上的事不太明白找他求教,你猜夏掌櫃的怎麼說?”
傳文說:“怎麼說?”
那文說:“夏掌櫃的說,買賣全當就是你的,看著辦吧,我要當老太爺嘍。”
傳文說:“傳傑能撐起來?”那文說:“怎麼不能?你還別看,他的道眼真不少,聯合了幾家信譽好的貨棧,把市面控制得牢牢的。”傳文說:“夏掌櫃的真的不聞不問?我就不信!咱爹還說咱這個家讓俺看著辦呢,其實呢?針頭線腦的事是俺說了算,要是動刀子割肉了,刀把還是攥在他的手裡。俺估摸傳傑也是一樣,也是個木偶,他在前臺比畫,夏掌櫃的在後面牽線。”
那文說:“不是,不是,夏掌櫃的我是看出來了,他也沒有兒子,將來是想把買賣交給傳傑。你就不一樣了,咱爹對你還是信不過。”
傳文說:“俺也看出來了。可咱爹為什麼就是信不過俺呢?”
那文說:“這也怨不得咱爹,你呀,頂破天就是個將才,傳傑就不一樣了,他是帥才。”
傳文說:“這麼說,將來要是傳傑和玉書成親,那他就得叫人家招了養老女婿。”
那文說:“所以說你還有機會。”
傳文說:“怎麼說的?”
那文說:“你想啊,傳傑招了養老女婿,傳武又不在家,你在老朱家可就是蠍子巴巴——獨(毒)份兒了,大阿哥就是再沒章程將來也得即位呀。”
傳文犯愁了道:“這麼大的家業,真要是讓俺頂起來心裡還真沒譜兒。”
那文說:“那有什麼?有我呢,我可以垂簾聽政啊!”
4
一家人正準備吃午飯,那文收拾上了飯菜。文他娘說:“稍等一會兒吧,傳文在地裡還沒回來。”
朱開山說:“那就等他一會兒。我看眼下黃煙上勁了,今年黃煙是個大豐收啊。”
那文說:“我聽傳文說,今年的煙價也錯不了。”
朱開山說:“差不離吧。咱家地裡的黃煙哪年不賣好價?為什麼?咱這是山東煙,品種好,味兒正,又有勁又柔和,顏色也喜人,一上市瘋搶。種莊稼別的我不敢說,要論起種黃煙,誰我都敢和他比試。”
文他娘說:“你種煙的本事還不是跟他姥爺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