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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
“我要走了。”
“有空再來。”趙月娥說。
她雖說嘈吵一點,卻有些真性情,心胸不裝什麼,猜也猜得到她想些什麼。
倒是姚晶的大姐,不溫不火,難以測度。
不過我不需要應付她們,不必知己知彼。
“再見。”
我在門外微微一鞠躬。
真有筋疲力盡的感覺,與她倆格格不人。
她們有她們的小世界,說共同的語言,做有默契的事,針插不人,根本沒有留個空隙給姚晶,完了還說不敢高攀這個同母異父的小妹。弱者永遠有一肚子的正義與自卑,這是他們應付強者最有力的武器。
我回家休息。
沒有一會兒楊壽林就帶著編姐上來了。
壽頭一直有我公寓的鎖匙。
“編姐——”我總得自辯。
“別亂叫,”她鐵青面孔,“對你,我是梁女士。”
我用外套遮住頭,表示沒臉見她。
壽林說:“這是幹什麼?孩子氣,來,跟編姐鞠個躬,認句錯,不就沒事了?”
“叩頭我也不要!”編姐大怒。
我取下外套,“誰同你叩頭。”
“一人少說一句,兩位,”壽林死勸,“別把話說僵好不好?將來下不了臺的是你們。”
“我下臺上臺幹什麼,我又不是做戲的。”編姐忍不住氣。
“多年的老朋友。”壽林還在努力。
我說:“我只不過推了一下莊而已。”
“但全世界行家以為我有獨家資料,怪我獨食。”
“你就給他們怪一天兩天好了,明後天你那版上沒有訊息,不就證明你的清白身?為老友一點點委屈都不肯受,我告訴你,你這種女人,女同胞略有差池把柄落在你手中,立刻格殺勿論。好,遲早會有報應,叫你遇到個拆白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吃你穿你還要踩死你。”
“你這個毒婦,”她氣得面孔發白,“你以為你嫁定楊壽林?你——”
壽林暴喝一聲:“你們倆有完沒有!”
我靜默下來。
“徐佐子,我詛咒你永遠嫁不到人,你永遠只有等待的份兒,一個接一個,永永遠遠坐在那裡等電話。”
真可怕。我氣結,怎麼會說出這麼可怕的話來。
“還有——”“還不夠?”我怪叫。“還有,祝你永遠寫不成小說。”
“你太過分了,我跟你一無殺父之仇,二無奪夫之恨,你這樣咒我?”我指著她說。
楊壽林放棄,舉起雙手,癱瘓在沙發上。
“不,”編姐狡黠地笑,“我修改我的咒語:祝你寫一部自以為精心傑作一堆爛泥般的小說,再叫你被一班江湖客狂捧,等你暈頭轉向,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楚,終遭讀者淘汰,自此一場春夢,一蹶不振。哈哈哈。”
這真是天底下對寫作人最惡毒的咒語,我默默無言。
“你還敢寫?”她笑問,看樣子氣已經消了。
“總比你寫不出好。”
“我——”“我知道,你只是不肯輕易寫,一寫就是留芳百世的作品,等你墓誌銘揚名四海的時候,你那本小說還沒面世。”
“可是具懸疑性,或許一寫成名呢?”“你跑到天星碼頭脫光了站三小時,包你一夜成名呢。”
楊壽林大聲叫:“好了好了,夠了夠了。”
我瞪著編姐,編姐瞪著我。
我伸出手,“梁女士,我恨你,不過現在值得恨的人也不多了,你總不會浪費精力去憎恨一個不相干的小癟三吧,來,我們握手。”
梁女士並沒有伸手,“我不會這麼容易被你擺平,你要把姚晶的故事與我分享。”
“你太難了吧,你要不要共享我與壽頭楊的故事?”
“佐子,”壽林出聲,“告訴她吧,有什麼要緊?”
我想想,不得不嘆一聲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說聲“好”。
編姐與我大力握手。
“你勝利了。”我說。“我贏了?怎麼會,我又不想把這些事寫出來。”“真的不寫?”
“你別把我當利字當頭的小人好不好?”
我拍拍她肩膀,“做得好。”
她推開我。
我很詳細地自張煦一直說起,說到姚晶兩個同母異父的姐姐。“這麼曲折?”編姐大大地驚奇,“竟瞞了我們十多年,好傢伙,她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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