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環先忍不住,坐下來,邊瑟瑟發抖,邊聽故事,我也只好坐下來,別人都是聽了故事嚇傻的,我們兩個卻是還沒聽便快傻了。一群人全聽完後,屋子裡一點聲音都沒有,李沆也不再講了,不知過了多久,忽聽到一個人大聲尖叫起來:“什麼東西?有鬼啊!”大家全跟著她尖叫起來,亂蹦亂躥,滿屋子亂成一團,我開始還拉著小環的手,後來很快便被人衝散了。李沆在外面不聲不響,我們在黑屋子裡又哭又鬧,鬧了不知多少工夫,都筋疲力盡,已然絕望了。過了很久,韓老太在外面道:“我這兒有一塊狗屎,誰能出來舔上一口,我便把她放出來。我聽了,心中還笑:“難道還會有人舔狗屎嗎?”沒料到,不多時便有第一個人道:“我舔,你放我出去罷。”韓老太果然放了那人出去。不斷的,有人忍不住,屈服了。而留在屋子裡的人越少,其中的人便越是害怕,我開始拼命地找小環,大聲喊她,沒人答應,我才知道她已然出去了。
後來,屋子裡只剩下三個人,我們互相抱著,又冷又餓又怕,但誰也不肯出去,到最後,也不再害怕了,只是肚子餓得厲害,終於有人挺不過,出去了,我後來聽說那人出去後竟吃了一塊狗屎,你可以想到她餓到什麼地步!我於是奇怪,為何良久不見另一個人有什麼動靜,我推一推她,她也不動彈,只好當她死了。我一個人支撐了整整兩天才被放出去,和我一起的那個女孩兒生了一場大病,病好後便瘋瘋顛顛的,口中不停地道‘狗屎、狗屎’。”
韓先易聽得目瞪口呆,想不到韓老太平日看來慈祥可親,卻是這般一個狠角色,竟對一班才十歲的小女孩下得了如此毒手。忍不住插話道:“韓老太竟如此狠毒,可恨可恨!”
“我媽媽當時也這樣說她,她卻道:‘咱們幹這一行的,誰不有這麼一條路走,都得先學著自己不把自己當人,人家才會把你當人,你們記著,連狗屎都能舔,還有什麼不能的呢?還有什麼違心的事做不來呢?’她對我媽媽道:‘你瞧著罷,我這一套準沒錯!’這麼多年過去了,韓老太誠不欺人哪!我媽媽手下的女孩兒個個都成了楚江邊上的名妓。那天第一個出來舔狗屎的陳荷姐姐,更成了楚江上的花魁。我媽媽自也財運亨通,成了楚江上家喻戶曉的人物。”
韓先易道:“陳荷,我怎麼沒聽過這人?”
大環道:“她前年便死了。她死時,來了三個巡撫,兩個大將軍,那場面,也真不辜負她畢生苦志。”
韓先易唏噓不已,問道:“那你又是如何躲過的呢?”
大環眉毛一軒,道:“那天她把我放出來後,把我叫進她屋子裡,跟我說:‘我在管仲祠這麼多年,第一次遇到你這種異數,我問你,你願意這輩子像我一樣嗎?’
我問:‘像你一樣,那是怎樣?’
韓老太從箱子裡取出一包東西,從裡面挑出一幅畫,道:‘這是我年輕時候的樣子,你說好看麼?’
那幅畫上果然有一個美貌女子,真如仙子一般,憑江而立,一旁風吹蘆葦,水中臥著幾隻白鷗,當真漂亮!我便道:‘好看。’
韓老太道:‘這是一位恩客為我畫的。他是江南的大才子。中過狀元,做過翰林。’笑著又從包袱裡取出一隻白玉琢兒來,道:‘這隻琢兒好看麼?’
我看那隻琢兒,白澄澄的,沒有一點雜色,韓老太把琢兒對著太陽一晃,那小小琢兒竟散出七彩光芒,她把琢兒帶在手上,便如在手腕上套了一圈彩虹一般。我羨慕地道:‘好看。’
韓老太道:‘這也是一位恩客送的,他是出使鄰國的使者,這琢兒是從西域帶回來的。’我問:‘恩客是什麼,這般好?’韓老太笑道:‘恩客就是你的相公,你的丈夫,咱們這一行,不是枕邊夜夜換新人麼,自然有很多相公了。’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接連拿出不少寶貝,都是恩客送的,這些寶貝無不爭奇鬥豔,價值無量,惟有最後一件頗不起眼,乃是一柄光禿禿的木劍,像是畫符捉鬼的道士用的。韓老太卻珍而重之,只對我說:‘這是賀將軍送我的。’在我眼前晃了一下便收起來。她指著那些寶貝問我:‘你想要麼?’
我小孩兒心思,當然說想。
韓老太卻道:‘你只須舔一下那塊狗屎,我便送你一樣,好了,便是這隻琢兒了。’
我說那我不要了,韓老太哈哈大笑,又道:‘你嫌一樣東西太少麼,這樣罷,你舔一口,我把所有這些寶貝全給你,除了這把劍。’
我還說不要,韓老太便嘆氣道:‘真是個好孩子,這些寶貝,便是我的一輩子了,一邊舔狗屎,一邊拿寶貝,過了三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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