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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少夫人,文英從未見過。在英府住了近半年時間,每日裡只見這位少夫人言笑晏晏,從未有過什麼不悅的表情。今晚的她冷漠之中猶帶著些疏離,整個人硬梆梆地,泛著殘忍的血腥之氣,讓人看著有些莫名地不寒而粟。
旁邊端著肉湯喝的正香的瞎木徵興致盎然看著這一切,大周軍雖不敢大聲議論這位英將軍的怪異之處,但吐蕃軍可不會客氣。有人小聲用吐蕃語議論著英洛,打賭她身下脫了褻衣還有什麼?內容猥瑣汙穢,不堪入耳。大周軍雖不懂吐蕃語,但從那些軍士臉上的表情便能猜到一二。瞎木徵本來就在看熱鬧,如何還會管這些人?
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那女子身上,只見她沉靜的將夏友打理好,示意身邊憤怒的侍衛將夏友放在周崢躺著的被褥之上。兩侍衛憫然相望這年輕女將,依言照作。
年輕的女子站了起來,目光忽的一寒,領頭議論的那吐蕃軍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頸間已是一寒,身首異處。原來是那女子起身之時,已從身邊侍衛手中捉過一把刀,一擊得手。
瞎木徵手中湯碗險險掉在地下,苦笑道:“英將軍,你這是何苦呢?這個,少說也是本王身邊得臉的奴才吧?”
面色青白憔悴的年輕女子濃密的睫毛輕輕下垂,在雙目之下投下一圈模糊的暗影,讓人看不清她心中所想。卻聽她厲聲對著那把正在滴血的刀說:“王子應該明白,多嘴的人通常都不會有好下場!如果想陣前毀盟,英洛奉陪到底!”
城樓之上一片靜默之聲,遠處傳來突厥大營鶯聲樂語,靡靡之音不歇,如果不是甘州城之內屍橫遍野,聽那聲音真是盛世綺音,說不出的舒逸安閒。
那倒地不起的吐蕃軍身旁另有一人挑釁的說了一句吐蕃語,瞎木徵臉色一變,卻已阻止不及,那女子快速上來,利落一刀,又是一顆大好頭顱跌落在地上。
她抬起衣袖,將這把刀身之上熱血慢慢拭擦,輕嘆口氣,似對著情人耳語般呢喃道:“早聞王子御下有方,哪知道身邊盡是些多嘴多舌的人!如果王子心慈手軟,下不去手,那本將軍就替王子料理一二,為著大局著想,還望王子莫怪!”
她這哪裡是莫怪的氣勢,明明是生怕他不肯怪罪!
瞎木徵心中泛上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女子如此輕描淡寫般道來,他卻覺得她今日恰是在豁出命來,不顧一切將這一局攪亂!至於二人陣前結盟,似乎在她眼中,這約成與不成,悉聽尊便,與她無涉!
城下突厥軍十里連營,瞎木徵頭一次嚐到了內外交困的滋味。身後有侍衛怒不可遏,若得他一聲令下,立時撲上去與那女子拼命。耳邊他卻只聽得自己沉穩的聲音道:“所有人,管好你們的嘴,否則,別怪英將軍割下你們的舌頭來,本王可不管!”
一眾人等,噤若寒蟬。
這一夜註定漫長。
文英一次次將水緩緩給周崢喂下,過個一個時辰便會少量的給他喂點肉湯。周崢身旁的夏友一直趴著,身體滾燙的驚人。之前那冷凝肅殺的女子早已斂了殺意,側坐在他二人身邊,一遍遍替夏友換著身上降溫用的布巾。眼神動作,無一不溫柔,無一不體貼。文英雖替周崢不值,但到底不好再說什麼,只得悶頭幹活。
天將大亮之時,突厥大營終於停止了歌舞喧鬧,王帳內的燭火早熄,這異樣的平靜反而像深海的暗礁,某處必定藏著深不可測的危機。然而又不能探得明白,這恐懼便擴散了十倍不止。
甘州城內的大火終天漸漸沉寂,只餘零星的火苗,閃閃爍爍,眾人如置身曠野。如此城池,守與不守,其實已經毫無分別。
驕陽初起,城下大營之中排兵列陣,西突厥大軍烏壓壓而來。當中留開一條大道,一騎黑馬緩緩而來,馬上端坐著一位年輕男子,身上所綴寶石熠熠生輝,其人身旁,分立兩位高大健美的突厥女子,輕紗掩面,分騎白馬而來。身上衣衫皆華美異常,金線暗紋,光華流轉。
阿史那達曼,年二十五。十六歲之時初登汗位,三年之內平定西突厥諸部叛亂。傳聞中英俊異於常人,體健貌偉,性好漁色,尤喜打獵,行軍之時,必有四美貌侍女隨侍左右。英洛目光凝重,對這易大公子的情報網再無一絲疑慮。
看這位年輕可汗的樣子,似乎昨晚來甘州之行,竟是打獵的樣子。
只是獵物,非是什麼野物,怕正是城內這兩國近十萬軍士。
突聽得身後一直守候的文英急道:“少夫人,少將軍醒了!”
英洛猛的轉身,平躺在地的周崢雙手正微微的動著,鳳眸輕掩,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