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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之下吐蕃守軍頓時目瞪口呆,瞎木徵回神之際,下令關閉城門,卻為時已晚,那女子陌刀劈下,當頭將一吐蕃軍斬為兩半,濺了旁邊一軍士一頭一臉的血,那人剛剛抬手,欲將臉上血跡抹下,卻已身首異處,雙目大睜,到死都不知這殺神是誰。
天色已墨,甘州城內火光沖天。城內民居早已化作一片火海,燒了整整一天,大火還未熄滅。空氣中傳來焦臭的毛髮屍身燒灼的氣息,令人聞之作嘔。一身銀甲的女子,一步步走上城樓來,沿路所遇的吐蕃軍士試圖阻止,皆被她俐落的一刀結果了性命,甚至不用身後緊跟著的年輕男子出手。
如果不是此女來歷不明,瞎木徵當真要讚賞她的刀法了,出刀詭異,乾淨俐落,被殺者往往感受不到什麼痛苦便已身赴黃泉。
出兵之際,他早已探聽清楚大周有名的將軍,這女子亦非無名無姓,為何他卻從不知曉?…等等,姓英?他隱約記得,這平狄將軍的妻主便是姓英,傳說中是個小毛丫頭,無甚大的本事,空有一幅好皮囊罷了。搜腸刮肚,將這女子思量一番。
那邊正自昏沉的周崢極力的將鳳眸睜大,猶不能置信這一步步浴血而來的女子…莫非,是他臨死之前眼花?
手中長槍噹啷倒地,他緩緩的笑了,老天究竟待他不薄,竟能讓他在離去之前看見洛洛?!不管了,就當是作夢吧?也算得上是美夢了,雖然離真實的境況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到底,她在他眼前出現了!
“洛洛………”他伸出手去,身體緩緩倒下,全身已無一絲力氣,只覺溫暖漸去,雙眸疲憊,再難睜開。
女子急奔而來,手中陌刀亦同時脫手,似是不能相信面前正緩緩倒下的男子便是平狄將軍,那鐵骨錚錚的男兒漢!
然而這黑色的染血衣甲在英府新房之內空置了半年,她如何不認得?衣甲之內的那人,雙腮深陷,神色憔悴如斯,唯餘一雙鳳眸,雖神色恍惚,但已浸染溫柔之波,正款款望來。
她將男子欲跌落至地下的身體接住,只因那人身形高大,不堪重負,兩人齊齊跌倒。女子身後跟隨的男子黯然收手,只在一旁觀望。二人身後的大周軍士,亦沉默望著這一幕,似無意與吐蕃軍交手。
瞎木徵呆望著他二人,只見那女子在這城樓青磚之上坐定,恍若坐在繡金椅墊之上,渾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將周崢染血頭盔取下,放於一旁。
所有人都見到了目瞪口呆的一幕…大周那血色修羅一般的平狄將軍,正乖順靠坐在她懷中,目光痴痴粘在她臉上,強撐著抬起手,撫過那如玉嬌顏,輕輕呢喃:“洛洛……洛洛……”
忽見他面上浮上可疑的一層潮紅,眸光大亮,輕聲道:“真的是你?洛洛……我不是在作夢罷?”旁邊夏友暗道聲不好,這竟是迴光返照的光景。
旦 夕
懷中人衣甲生寒,鳳眸中眷戀目光漸漸稀薄,撫在英洛面上的手無力地下垂著,她心中,突然開始發痛,毫無預兆地……
這個人,曾經攜著她的手,跋山涉水,不懼禍福生死,共赴患難,她如何不惜?
這個人,成親之時,鄭而重之,然兩人同寢共枕,卻不越雷池半步,只為等她某日的心甘情願……她如何不知?
那些共度的日夕黃昏,眉眼輕抬,便能看得見對方的默默相守,她如何能忘?
不覺地擁緊了懷中的他,緊些,再緊些,眼淚大顆大顆無聲地滑落,心,似乎痛得更甚,卻又是為何?對於感情,她從來懵懂。不曾刻骨銘心飛蛾撲火般愛過,不曾徹夜難眠殷切地思念期盼過,不曾痛徹心扉心如死水般地頓悟過!
身旁夏友見著英洛的眼淚,不由得就是一呆,心內五味雜陳。他從來沒敢忘,當年,她那近乎執拗的熱情,一味痴粘著周崢的目光,幾乎拋卻自尊,卑微卻又堅韌無比的一路追隨……他曾經一度以為,從敵營歷經生死歸來後,她已然在心中將那份情放下了,將那個人真正地給擱置在內心之中某個微不足道的角落裡了,他讓自己試著去相信……然而,親眼見著她抱著周崢,眼中不容錯辯的那份深深的憐惜,自己的心中,為何還是這般的痠痛啊?
然而此時此境,哪容得了他多想?
眼見著周崢性命不保,他如何還能袖手旁觀?
旁邊諸人只見得那年輕男子急速上前,連點周崢身上大穴,止了血,低低道:“洛洛,我給你的那小瓶呢?”
淚流滿面的女子呆呆看了他一眼,似不能明瞭他話中之意,顯見得傷心已極。他只好顧不得身旁諸將心思,將手伸進她懷中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