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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做出這種擔驚受怕的表情他也見的多了。
薛嘉是個淘氣的,最是見不得英喬,一路之上,本也有些摩拳擦掌放開了淘的意思,還想調唆著英洛一起淘,結果每次到了英洛面前,都被英喬推過去:“你個小毛孩子亂竄什麼?”
薛嘉暴跳:“整天把你弟弟當個娘們兒護著,也不嫌丟人?”
書畫雙絕的英喬英公子,當然也是個玲瓏心肝的人兒,聽了薛嘉這話,微微一笑,拿眼風掃一眼同桌而食的二皇女,那眼神彷彿在說:小子,二皇女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娘們兒啊!
隨手把英洛摁在周崢左邊的凳子之上,自己坐在了妹妹旁邊。
薛嘉一頭冷汗撿了個離二皇女與英喬都遠一點的桌角坐了,埋頭苦吃。
英喬身後侍立的侍兒額角抽抽,翻個白眼,公子就是這種德性。
幾日下來,薛嘉倒是發現,無論何時,英喬總喜歡把英洛往周崢旁邊推,同桌而食,倘若二皇女坐在周崢右邊,英洛總是被英喬按在周崢左邊落座。倘然是夜宿驛館,英喬總會想法將英洛的房間安排到周崢隔壁。
而英洛,總是笑微微逆來順受的模樣,最奇怪的要屬他一向敬若神明的大將軍周崢了。從前他總是想法避著英校尉,這回竟是不忌不避,神態自若。
薛嘉腦海中,不由浮上兩個字:斷袖!
難道大將軍,終於被英校尉痴纏的無力抵擋,成了斷袖了麼?
這一日行至半路,薛嘉蔫頭蔫腦,無精打采落在了隊尾,將自己這驚人的推斷在心裡確認了十幾遍,心靈備受摧殘。雖說他薛嘉還是個小毛孩子,但怎麼說也在男人堆裡打滾兩三年了吧,那種葷葷素素的笑話十個也有八個聽得懂了,這會怎麼不為周大將軍心憂如焚呢?
可惜周將軍本人,並未意識到自己在下屬方面的形象問題,幾人陪著二皇女快馬而行。深秋已至,樹木蕭殺,百花俱謝,一歲榮枯業已近尾。官道林中有時冒出只兔子,二皇女便展顏一笑:“聽聞鍾都尉騎射皆佳,斬射突厥軍無數,今日能否讓本宮見識一番?!
少年騎馬彎弓,箭去如風,將那隻冒失的兔子釘死在了地下,猶不盡興,搭弓仰望長空,將天上一隻蒼鷹射下。這般鋒芒畢露,那斯文秀氣的少年也只是微微一笑,面上笑渦一現便沒了蹤影,口中猶在謙遜:“二皇女謬讚!誰人不知,周將軍馬上功夫,天下第一!比起將軍來,鍾瞳猶在末節!”
周崢微微一笑:“二皇女有所不知,論起弓馬,鍾瞳不遜於我!”此言卻是真心讚賞。他對麾下這員力將,行軍佈陣,武功謀略,沒一樣不欣賞的。
二皇女長笑:“母皇天下,得眾將守護,是我大周之幸!”
眾人皆道些客氣話。唯英洛將疑惑的眼光向英喬投去一眼,鍾瞳這番作為,比之平日在二皇女面前的不作為,真是讓人疑惑。英笑柔和一笑,騎在馬上猶能伸過左臂摸摸英洛的腦袋,一臉寵溺,無半絲擔心。
這個人,胳膊當真長得可以!
英洛心裡,著實是不喜與人如此接近,肢體相觸,這是上一世的習慣,一個殺手,早將自身以外的任何人的肢體劃為危險範疇,多年以來,她已經放棄了信任任何人,親力親為。
就連親近如丁燦者,何曾於她勾肩搭背過?
沒想到在這古代的戰場之上,先是周崢,後是夏友,精明算計的易小三兒,薛佳那個纏人的小鬼,大著嗓門喜歡拍人肩膀留守雁門的譚文,最後一個,也是最無可奈何避也避不開的英喬,跟這些人都曾親近過。
特別是英喬,每次看著她的那種眼神,慈愛的能將冰塊都給化了,若是開初叫哥哥有幾分心不甘情不願,這會也是心甘情願了——只除了這位哥哥太過緊張她這位妹妹,行動坐臥,恨不得盡皆放在眼底才放心,那中老母雞般的眼神,總令英洛心內的某個角落,微微的有些酸澀與無措。
保證書
英田是位儒雅的中年男子,長鬚美髯,面目謙和,語聲輕柔。身為二品大員的他,今日著青色常服,坐在書桌前卻有些神思不屬。
推門進來的燕婉將一盞銀耳蓮子湯遞上:“姐夫是在掛念洛洛麼?有喬兒跟著,還有何不放心之處?”
英田喝一口甜湯,說是甜湯,裡面並未半粒糖粒,這是多年習慣,他不喜甜食。擱了湯匙,囑咐燕婉:“洛洛喜歡吃甜食,記得一定要放糖!將她喜歡的都準備一些,隨時備著,估摸著這兩日也就到了。”
燕婉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面前男子,輕輕點點頭,推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