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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是在從前,皇后怎麼敢逼她就範?她就算歇在臨芳宮裡半個理由都不給,也不會有人過問。
憐妃按捺下心裡的怒火,勉力一笑:“只是夜裡沒睡好,早起遲了些。”她行禮後忍到皇后虛一抬手,方才入座。
“憐妃的臉色確實較以往蒼白了,想來曲公公到底是你的大伯,他不見了,你日夜掛心他也是應當。”淑妃偏首,含笑看憐妃坐於自己下手的位置。她比皇后更甚,一次戳了憐妃兩個痛處。
原先按資歷來稱呼,她還稱憐妃為姐姐,如今一轉眼,那敬語就去了。
另一個,憐妃雖與曲公公勾結,但從來不喜歡別人將他們聯絡到一處。與一個宦官有血脈關係,讓人看輕不說,且更會讓她想起自己原先是多麼平凡低賤的出身。
“淑妃……姐姐說笑了。”她口裡擠出那兩個字眼。公公失蹤後,她雖在宮裡還有殘留的勢力,但誰知他們幾時會叛變?
但凡她聖寵不變還好說,眼下皇上的態度卻讓她憂心。
她也不是不曾做小伏低過,只是入宮之後,一路由公公扶持,連皇后都不看在眼裡。如今示弱,當真是刀割一般難受。
“妙婕妤到——”
小內侍尖著嗓子一聲唱報,讓室內的攻擊都暫且停了下來。
雲露面色紅潤,笑容明快地走進來,給皇后行禮時才稍稍一斂,道是:“臣妾來遲了,望皇后娘娘恕罪。”
早起皇帝不喜今日的菜色,不肯用早膳,她好說歹說才勸他用了一點,才到得遲。不過這等理由用出來更招禍,讓她們臆測她是恃寵而驕,反倒只會嫉妒一下就罷了。
說不準還會幸災樂禍,在心裡給她編排恃寵而驕的下場。
“妙婕妤昨日伺候皇上辛苦,來遲一些無妨。”皇后著烏茜去扶起她,笑著道。
雖她在沈芬儀出事後曾對這位有所懷疑,但對方不顧後果,立刻將矛頭對準淑妃,可見沒有起背叛的心思。如今這顆棋子得罪了憐妃又得罪淑妃,她雖然心理有疙瘩,但架不住她好用。
真要處理,再等一等也不遲。
和樂看見皇后眸光一閃,解讀其意,陪主子入座後,悄然垂了眸。
皇后果然因主子的受寵而有所不虞。
她曾經在確認立場後問過主子,為何在得罪憐妃娘娘的時候,還要去和淑妃娘娘作對。主子但笑,這會讓她表面看來是皇后的純臣,但實際上,她是一個孤臣。
所謂孤,不是被孤立,而是獨自一人。
主子藉著皇后的勢力做到最外圍的防護,同時她也在自己發展自己的人脈,她其實不會信任,也不會投靠於後宮任何一位高位娘娘。所有一切,都靠自己來闖。
幸而她冷眼瞧著,主子待皇上確實有幾分實打實的真心,皇上也肯寵愛她。
往後說不得能自成一派。
“像今日這般奇景臣妾倒是第一次見。”錦昭容視線打量著雲露,又從她身上渡到憐妃那兒,紅唇綻笑,“妙婕妤現今倒和以往的憐妃娘娘一般,請安來得這樣遲,皇后娘娘也不會怪罪。”
這話一出,既給雲露拉了仇恨,又將憐妃踩了踩。
就差沒說,雲露這勢頭是要取憐妃而代之了。
“錦昭容多慮了。”雲露施施然抿了抿茶,彎眉答道,“臣妾可不敢學憐妃娘娘,也沒有一個親戚在後宮裡當差。”
眾人贊同,憐妃那是仗著曲公公,才能捧到這個位置。
妙婕妤只有皇上的寵愛,想來不能像憐妃一樣為所欲為,甚至曾經數月霸佔著皇上。
憐妃以前何曾被這些人念在口裡這樣不恭不敬地議論過?
她一忍再忍,手裡捏住錦帕,冷笑一聲:“本宮何曾有親戚在後宮當差,本宮的父親是當朝楊閣老,煩請各位妹妹莫要再張開閉口曲公公是我大伯,或者什麼後宮有人。”
這些背景如果由別人說來,還有幾分威勢,但自己明晃晃道出來,就落了下乘。
更偏偏雲露不吃這套,端著茶盞徐徐一吹,隨口就接:“楊閣老又是誰,後宮不得干政,臣妾從未聽過這些名兒。”
那語調輕快地樣兒,著實讓人憋屈。
就算後宮不得干政,這些朝臣大家也都有所耳聞。
眾人一時皆被妙婕妤這句理所當然的話弄樂了,要不是顧忌皇上許是對憐妃還有所憐惜,當場就要噴笑出來。
汪婕妤原是看不得她那樣兒,想要出口嗆聲。可是再一轉眼,想起皇上給她的那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