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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經濟生產企業所直接對應的不是顧客，而是供銷社這樣的國家銷售單位。產品一出廠門，就由供銷社分配給商場、需求單位。東西好不好、顧客滿不滿意，生產企業絲毫都不關心。

由於國內需求旺盛，許多廠礦需要加班加點才能完成生產計劃。因此初步取得的這一點成績，所考慮的仍然是有沒有的問題，至於好不好，則根本沒有精力顧及。

提高質量就意味著更高標準的生產工藝、更加嚴格的質量檢驗。

更高的生產工藝需要更好的裝置，來提高生產率和製造精度。更嚴格的質量檢驗需要更好的技術工人，來降低廢品率，節約生產成本。現在國內需求如此旺盛，那些生產家用電器的廠礦加班加點才能完成生產計劃，產品剛一出廠門就被一搶而空，讓他們來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小問題”，無異於緣木求魚！

社會環境就是這樣，本應理所當然的質量要求，對於許多企業故意刁難。

在研究所於國內達成分包合作協議之後，曾經有許多企業在面對研究所抽查質量不合格，做出予以退貨的決定之後，跑到上級主管部門告狀者有之、當面說怪話者郭逸銘也見過無數次。

幸好以前這些產品全部都是用於出口創匯，上級部門對於生產廠家的哭訴給與了嚴厲批評，勒令其不惜代價提高生產工藝。久而久之，大家都習慣了這套嚴格的質量體系以後，再對此有所抱怨的企業逐漸少了，並最終絕跡。

但這一次，行動電話及網路的建設，首先是在國內展開，使用者物件全是國內顧客。而三位部長推薦的企業，與中美電子研究所也是初次合作，雙方尚未形成這樣的默契。如果對方把國內生產的惡習帶入生產，那必將使得雙方發生嚴重摩擦，同時郭逸銘也擔心當研究所對質量進行嚴格檢測的時候，其上級主管部門也會因為是國內使用者，而認為研究所是在小題大做。

他寧可對方不高興，這個預防針也不得不打。

而且也不出他所料，陳部長、鄭部長雖然滿口答應，但臉上那種不以為然的表情，卻十分明顯。可見他們的思想，依然停留在先解決有沒有、再說好不好的舊思維上。只有兵器工業部的薛部長，對他的要求非常贊同，連聲稱是。

“郭先生放心，這次我們推薦的企業，都是從兩千家小規模試點單位中進行選拔而來。而這兩千家參加小規模試點的單位，也主要出自於我們軍工部門，有著長期為部隊提供裝備的嚴格要求，實行的正是7905技術協議標準。”薛部長快人快語道。

“這些企業雖然是軍工企業，可他們這些年開工率已經很低了吧？而且7905協議是在79年才頒發，這些軍工真的都能遵照執行嗎？”郭逸銘反問道。

薛部長頓時話語一塞。

郭逸銘的疑問並非無的放矢，這些軍工企業停產最久的都有近兩年了，裝置保養不善生鏽的狀況都非常普遍。而且這些企業之所以沒有列入國家的生產計劃，一方面是國家要縮減軍隊開支、將節約下來的資金用於經濟建設，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些企業的技術力量、生產能力不如其他實力更強的軍工龍頭企業。

軍工部門又不是傻子，哪怕是壯士斷腕，也會先割實力較差的企業，沒有一棒子將龍頭企業幹掉的做法。

技術力量不如人、裝置老化、對於現行軍品質量體系瞭解不深、執行力度不夠，郭逸銘質疑他們是否能保證產品質量，薛部長還真不敢打這個保票。

郭逸銘也看出了他的為難，遂說道：“薛部長，不是我不相信您，而是此前我們吃過不少虧……，這兩年來，做我們代工的企業也不少，有些企業事前也是滿口承諾，讓他們遞交樣品，也能符合我們的質量標準要求。可在實際供貨的時候，我們卻發現他們交來的產品絕大多數都不合格！

經過我們詳細瞭解，才知道他們根本就沒有生產合格品的條件！

之前交來的樣品，不是採用非常規手段小批次生產，就是請兄弟單位幫助加工，然後騙我們說是他們做的。但這樣欺瞞又有什麼意思呢？所有的零部件我們都是要進行嚴格抽樣檢驗的，不合格，哪怕你說破天去，我們也不可能付款！

不付款也就罷了，關鍵是對整個生產鏈造成的影響太惡劣了。你的部件不合格，浪費的不是你自家企業的資金、人力、物力，還浪費了我們寶貴的時間啊！

因為出了這些不合格的零部件，我們只有停下生產，重新尋找新的供應商，重新等待新供應上製造出合格品以後，我們才能進行後續工序。

您說這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