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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根髮絲從她的鬢邊飛揚開來,恰好掠過劉子毓的唇角,皇帝的心一癢,閉上眼深吸了口氣,一笑,俯下頭又要吻向她的唇。
第72章 愛恨
他的臉越壓越近,眼看溫熱的唇就要壓上她的唇,柔止這才恍然一驚,趕緊頭一側,指著右邊的方向笑道:“呀,皇上,你看那是什麼雀兒,怪漂亮的。”說完,立刻像一條乖滑的魚從他懷裡游出老遠,在廊簷下的一個鳥籠下盈然站定,揚起臉,裝出一副逗弄鳥兒的樣子。
劉子毓怔在那兒,半晌,才有些尷尬地直起身,理了理腰間的絲絛,笑著負手走了過去:“這是白芙蓉,南洋上貢的一種金絲雀鳥兒。”見她目露好奇,他抬手將那鳥籠從月洞窗門取下來,遞向她道:“很好玩的,告訴你說,這隻雀兒不僅會唱歌,還會表演很多雜技呢。”
“它還會表演雜技?真的?”柔止提著籠子左看看,右看看,這下,她的臉上真的流露出一絲興趣了。
“不信?那你瞧著。”像是為了能博她一笑,他遂轉過身招了招手,命一小內監取來一碟瓜子松仁兒,並一個小小的戲臺。柔止好奇睜大眼,緩緩在廊簷下坐了,不一會兒,果見那白芙蓉一啄完他手中的食物,便撲稜稜飛出敞開的鳥籠,在內侍手中的戲臺上舞動表演起來,又是銜著面具扮鬼臉兒,又是用鳥嘴開啟抽屜取東西,上躥下跳,模樣滑稽極了。
“好玩麼?朕當真沒騙你吧?”正看得聚集會神,劉子毓笑著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渣子,提起袍角挨著她緩緩坐了下來。柔止微微轉過臉,正要嗯聲說“是”,忽然,右手一緊,卻不知何時被對方握起。她抬頭一怔,正要掙脫,卻聽一道溫柔低緩的聲音如月下的胡琴在耳邊輕輕響起:“果兒,你知道麼,其實六歲之前,我也是一直住在掖庭的。”
柔止整個人一滯,好久,才雙目愕然地看著他:“您、您不是金尊玉貴的皇子嗎?為什麼、為什麼會住在那個地方?”
“呵,金尊玉貴的皇子?”他鬆開了她,有些失笑地站起身來,眼眸悠悠望向別處:“果兒,坦白地說,六歲之前,我還不是什麼皇子,而是一個在別人看不見的犄角旮旯待著藏著、我父皇根本就不知道有我存在的野孩子。”
“……”
柔止驚住了,雖說她的宮女生涯說短不短,但是像這樣的宮闈隱事,她以前還真沒留心去打聽過。她神色複雜地看著他的背影,不知該怎麼寬慰他幼失怙恃的悲涼,遂垂了垂睫毛,也輕輕站了起來,微笑著說:“陛下,民女雖然乃一介粗鄙女流,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有一句話卻還是知道的,這一生都快活安逸的人不過尋常庸福之輩,萬種艱辛才能出偉人吶。”
“是嗎?”他轉過身來,揚了揚眉。
“是的,好事多磨,陛下,不管您的過去遭遇了什麼,經歷了何種艱辛與挫折,民女始終相信,只要您能以仁德為本,日後定能為天下世人真心所瞻仰,為萬民所擁戴。”
“……仁德為本?世人所瞻仰?”
劉子毓細細琢磨著這話中的意思,忽然,他笑了,走近兩步,一把捉住柔止纖瘦的雙肩,盯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果兒,你信不信,這個世界上除了你之外,世人怎麼想,萬民怎麼看,朕一點都不在乎!一點都不!”他目光激動,點漆的瞳仁折射出黑曜石的光,燃起簇簇的火苗,似要將對方燒化一樣,柔止的肩膀被他捉得有些痛,她垂下眼簾極力避開他的視線,良久,才聲音乾乾地說:“…陛下,您這又是何苦呢?”
“果兒。”他低低叫了一聲,情不自禁展開雙臂將她箍在懷裡,箍得之緊,似要將她揉進五臟六腑,然後,夢囈般在她耳邊溫柔低喃:“你去了掖庭,朕知道你怕那個地方,事實上,朕也很怕那個地方。就是因為太怕了,所以當十年前那個小山坡上,有兩隻惡犬向我衝過來的時候,那個奮不顧身擋在我面前的女孩兒才讓我銘記了一輩子。果兒,那個時候雖然我還小,可是當我揹著受傷的你走回家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如果以後長大了,我也能這樣揹著你多好,果兒…”他微微鬆開了她,右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柔和得像雪山上回暖的春陽:“你說,朕是不是好蠢,之前你明明就在我的身邊,我卻還在疑惑,為什麼這個姑娘看著這麼眼熟,為什麼越看,就越像上一輩子已經遇見過無數次似的?果兒,你知道麼?那次在桃花渡找到你的時候,你當時中了箭躺在雨裡的那個樣子,幾乎沒要了我的……”
他深吸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頃刻間,目光一凜,剛還溫情的瞳仁瞬間閃過一絲暴虐的陰狠:“所以,那天在西山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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