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身,勉強倚靠著石壁支撐身子,我招手喚他:“你叫什麼名字?”
他近前兩步跪下,依舊低垂著頭,兩手不知所措,似乎很是緊張不安,口中囁嚅不已,“我、我叫……”
我見他拘禮,於是溫聲道:“你不要緊張,你救了我們,我要感謝你。”
“不、不用謝的,我應該、應該救公主。”他仍舊扭捏不定,說話語無倫次,我心下頗覺無趣,當下擺手道:“算了,你不想說便罷了,等脫險後本宮定好好賞你便是。”
他這才叩頭道:“不、不用什麼賞賜,我……我出去外面守著,公主受了傷,一定要好好休息。”
他吐字生硬,便如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一般,再次提醒我他異族的身份。妝晨見他言語無禮,忍不住要開口斥責,我微微搖頭,示意她不必追究。終究是一番關心,何況他不通南國禮儀,說話行事全憑一腔赤子之心,更彌足珍貴。
我躺了下去,聽妝晨細說,這才知道原來我昏迷後,混亂中那漠國士兵駕著馬車疾奔,流寇受護衛的御林軍牽制終究沒能追上我們,我們成功地逃了出去,然而卻也因此跟大隊人馬失散了行蹤。
我心下寧定,不管如何,現下終究是安全了。篝火熊熊燃燒著,我聽到山洞外凜冽的風聲,想起他獨自一人在寒風中……猶豫了片刻,我翻轉身面朝石壁,淡淡道:“喚他進來休息罷,只莫要近我三丈即可。”
“是,小姐。”妝晨應著便走出山洞外去,不一會,那漠國士兵便跟著進來了,我聽到一陣細碎的聲音,知道他在角落裡休息下了,當下再不多想,勉強忍著胸口陣陣的疼痛闔眼入睡。
我一貫淺眠,何況胸口雖已不若初時那般劇痛,卻仍隱隱作疼,兼之夢魘,一闔眼便看到自己被流寇驚擾,實在無法安寢。正煩惱難忍間,驀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斷續傳來,我心下驚疑,不由悄悄睜開雙眼。
山洞裡漆黑一片,只洞口處隱約有些月光,我勉力使眼睛適應了黑暗,辨認眼前一切,卻並不見陌生人影,想必那窸窣之聲是洞中野鼠或其他動物發出的罷,這才稍稍安心。
妝晨與繡夜相依著蜷在角落睡著了,二人身上沒有任何遮蓋,馬車裡所有能取暖的物件都在我這裡,或墊在身下,或蓋在身上。篝火早已滅了,我見她二人頗有瑟縮之意,心下不忍,勉力起身抽出一件錦衾走過去為她二人蓋上。她二人此番又驚又怕,想必是睡的沉了,我此番動作亦未驚醒她們,我正要轉身悄悄回去躺下,然而卻不妨那窸窣之聲驀地又響了起來,這次,還伴隨著明顯壓低的腳步聲。
“誰?!”我低聲斥道,拔下發髻上的金簪握在手中,若有不測,隨時準備以命相搏。片刻地寂靜,幾乎令我窒息,然而一聲熟悉地“公主”,卻讓我頓時放鬆了戒備,我疲憊地垂下手去,“是你。”
是那漠國士兵,他似乎很是惶恐,懷中尚抱著一堆黑乎乎的東西未來得及放下,仔細一瞧,原來是捆枯枝朽木。
我心下一寬,忍不住道:“你出去撿柴火了?”
他點頭,“我、我怕公主凍著,火滅了。”
我心頭漸暖,不由得露出淡淡笑意。受這一驚嚇,腦中登時清明瞭,我再無睡意,便伸手與他,“扶我去洞口坐坐罷。”
他怔怔地盯著我伸過去的手臂,一時竟似傻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忙放下柴火,兩手在衣服上仔細擦了又擦,這才小心翼翼地攙扶住我往洞口走去。
他的手,抖地很是厲害。
到了洞口,我收回手,輕攜起裙袂側身坐下。玉盤如玦,月光並不很明亮,倒映著洞外山石樹木影姿卻很是綽約。我仰首看他,他臉上血汙已擦拭乾淨了,皮裘帽下是一張屬於少年的很是端正的臉。見我注目與他,他似乎很是惶恐,一張麥色的臉龐竟隱約浮起些微紅暈,我不禁啞然失笑,招手道:“你也坐下。”
“是,是的。”他訥訥應著,這才在我對面盤腿坐下,緊挨著山壁,彷彿我是洪水猛獸。
“你叫什麼名字?”我再次詢問,這一次,我的聲音溫和,沒有半絲驕矜。
“漠……漠哥。”他終於肯回答於我,儘管聲音低如蚊蚋。
我執起掉落在洞口的一枝枯枝,在泥地上輕劃幾筆,寫下兩個字,“漠哥?”
他臉上紅暈更重,伸手隔著皮帽撓了撓頭,似乎很是赧然,憨厚笑道:“我、我不識字。”
我心下明瞭,原來他會說南話,卻不識得文字。我於是笑道:“你的南話倒說地順通。你這名字,卻是何人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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