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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之前從瓦崗消失得不見蹤影是第一次,這次又想離開長安——之前那個瀟瀟灑灑、直言自若的安逝到哪裡去了?”
“你不懂——人一旦相處,就會產生感情,可在這種亂世,前一刻還是朋友,後一刻卻因立場不同就變成了敵人,甚至要互相殘殺——”她掩起臉,“我是死了一次,又差點死了第二次的人——”
“你死過兩次?”如晦看向她,眼中似是抹上一層憐惜。
她點頭,不去管他流露什麼:“照理說,應該看開了,可是密叔叔這樣——卻讓我突然發現,我自己的命,的確看開了;可是別人的,卻怎麼反而更看不開了呢?你說,呃,我該怎麼辦?”
那一刻,如晦被眼前之人眸中所流露出來的哀愁深深震動了。那不是為自己而生的哀愁,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悲天憫人的情懷——這個人,還這麼小,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這麼多讓人驚歎的面貌?
安逝見他不答,也不在意,自顧自大聲道:“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輕影,何似在人間!”轉過頭來,“杜大哥,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如晦輕輕點頭。
這人,是要發洩吧?李密死了,明明傷心,卻執拗的不去弔祭,寧願獨自一人躲在後院喝酒,寒冬臘月,偏偏又是個最怕冷的……
那廂已經擺出琴來,放到桌上,加了根弦。
冰弦一閃,然後,開始拂琴。
開始只是若隱若現的,不甚明瞭,卻哀哀綿綿,一絲一絲勾了人的魂魄去。後來漸漸響亮,如子規啼夜,一曲輓歌。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蠱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院中的一株臘梅花,開滿了一樹,雪壓霜欺下,伴著冷冷月色,飛了人一頭一臉。
他不由擊節而嘆。
餘音繞耳之際,只聽“咚”一聲,那人已倒在了古琴之上。
慌忙過去,撫額,滾燙滾燙的,受涼了。
不假思索,抱起人往房間走。跨進內院之時,對著院門一個黑影道:“您……”
黑影目光掃了掃他懷中之人,揮手:“去吧。”
他顧不得許多,將人放在榻上安置好,蓋上厚厚一層被子,轉身去請大夫。
出來時往院門看了看。
梅香清冷。那裡已空無一人。
安逝這一病,就病了個把來月。
倒也不愁寂寞。
徐世勣,哦不,該改稱李世勣了,還有魏徵前後都親自來看了她。她一開始還怪如晦把訊息傳了去,如晦卻道早晚都會被識破的,與其識破時雙方尷尬,還不如趁早說清楚,大家一致套好她是位“公子”而非“小姐”,豈不省心?
她想想也對,便不在說什麼。
小畢也常常帶了大量好藥給她,給她講一些突厥的風光趣事,聽得倒也有滋有味。
好得差不多之際,秦青來了。
剛入門時她差點沒認出來。
這孩子本身就長得漂亮,如今在太常寺,估計所遇比以前好太多,猛地飛長起來,個頭拔高了不說,面板也越發白皙,整個人就如一尊微微泛光的上好瓷玉,精緻秀氣。
“公子!”少年歡喜的叫了一聲。
她倚臥床頭,散發,微笑:“都說了別這麼稱呼,快過來讓我看看,越長越俊嘍!”
語氣跟見子成龍的大人沒兩樣。
秦青上前:“您病了怎麼也不叫人告訴我一聲?我也沒帶些東西過來——”
“我這兒什麼都不缺,你人來了就好。再說,我這是小病,你在那邊功課繁重,告訴你只怕讓你分了心。”
“公子對秦青有再造之恩,病了怎可不來探望?課業雖重,卻也還是應付得去的。”
“是。你原本就聰明,我放心。”她捂著手爐:“今兒怎麼抽得空來?”
秦青臉上抑不住激動之色:“過幾日我可以進宮了!”
“呃?”
“皇上愛妃尹德妃誕下龍子,皇上要大辦,太常卿大人便挑了我們十幾人進宮去伴唱。”
她笑:“那不錯啊,進宮去見識一下也好。”
“我也是這麼想,雖然規矩極多,又只是伴唱,但好歹也算去過一次對不對?”少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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