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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突然拍馬衝過來:“今日就是要死,你也陪我一起去!”
“密叔叔!”她只來得及驚呼一聲。
“嗖!”
閉上眼,大刀明晃晃的白刃彷彿就在眼前。
不痛。
哎,難道真的有那種一刀斃命卻無任何痛苦的死法?
眼睛緩緩睜開。
李密立在她身前一丈之處,手還維持著舉刀的姿勢。只是刀不知去了哪裡,腕上倒是多出一根碩大的箭。
箭羽迎風飄蕩。
大羽箭!她回頭。
青年手持彎弓,眉頭擰住。
李密恨叫一聲:“撤,撤到山谷裡去!”
掉轉馬頭,再也不看她,徑自率殘眾邊殺邊退往谷中去了。
她被孤零零地留在了谷外。
和,滿地的屍體。
青年又一揮手,玄甲軍停了下來,並不追殺,列在谷外。
頃刻後,谷中傳來下雨般的箭落聲。
慘叫聲不絕於耳。一頓飯時間後,終至半無聲息。
她呆愣愣地坐在馬上。聽著那些遙遠的、卻又真實的聲音。
“安弟。”那人不知何時來到了身前,彷彿又回到了平日的溫柔。
“不要過來!”她突然大叫一聲,策馬往谷中跑了過去。
“殿下。”史萬寶不滿:這人什麼態度!?竟敢對秦王不敬!?
世民看著漸漸縮小的背影:“讓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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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太常寺:掌管宗廟陵園、祭祀禮樂、天文術數之府。下設學堂,從民間選拔藝人進行歌詠舞蹈鼓吹等訓練。優秀者還可送入宮廷教坊內,為皇帝表演。官職為太常卿,正三品。
又注:差不多一個星期沒上來,多貼一些~~
呵呵~~
病居長安
皓月當空。
後院的小竹桌旁,一個白衣少年正獨自飲酒。
一名青年快步走過來,皺了皺眉,拿掉他手中的酒杯:“小逝,別喝了。”
安逝抬眼看看,打了個酒嗝:“你……回來啦!”
青年不語,雙眼清涼。
“從,從前有個姓呂的仙人,”她笑嘻嘻地:“遊於江南,碰見一位心地善良的老婦人,為其所感,遂以米粒投入其家之井中,井水變成了酒,老婦人從此致富。過了一年,呂仙人又來到老婦家中,老婦不在,問其子賣酒如何?其子曰:好則好矣,但苦於豬無酒糟耳。你猜仙人聽了後是什麼反應?”
他只是看著她。
她揮揮手,眼光有些渙散:“仙人嘆道:人心貪得無厭乎!乃取米而行。井中又復為水矣。”停了一陣,見他仍沒什麼反應:“喂,你……你怎麼看?”
“今天秦王殿下也去了。”
“他?”安逝側頭想了一下,哈哈大笑:“他可真是聰明絕頂啊!殺密叔叔是他,吊密叔叔也是他。今日親去一拜,又不知贏得多少盛譽,收服多少人心!呵呵——他以王爺之尊來吊拜一個反臣,是衝著徐大哥、魏叔叔他們這些人來的吧。”
“小逝,你醉了。”
“醉?我沒醉!”她“騰”地站起來,搶過酒杯:“要是真醉了該有多好?不用再理這些殺人鬥狠的事……”仰頭一口喝下。
如晦扶住她。手中嬌軟的身子讓他滯了一滯。
“世勣剛到長安,已被皇上封為左武衛大將軍,並賜姓‘李’。你還沒見到他吧?”
安逝搖頭:“我一個都不想見了……我,我要離開長安。對,離開長安!”
“離開長安?”她踉蹌一下,他趕緊抱住,此刻她整個人都已跌到他懷裡,他暗歎一聲,“現在西有劉武周,北有竇建德、王世充,南有蕭銑、杜伏威,另加打著各路旗號的勢力,去哪裡還不一樣?不如待在長安,你現在喬裝成男孩子的樣子,魏徵他們都是聰明人,自然不會揭穿於你。”
“我不是擔心這個。”她扶著桌子坐下來,“我只是……只是不想再閉上眼睛,就看見密叔叔跟王叔叔到死都睜大的眼睛!不想再夢見一地的血海!你……你明白嗎?”
“我明白。”如晦倒過一杯茶給她:“可是,離開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看不見就當沒發生過?小逝,逃避,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