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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則,也是最最重要的原因——我同高泰明一併回到大理,我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你摸不清,也搞不懂,你只能等,靜觀其變。如今高泰明手握重兵,權傾朝野,加之他身為駙馬爺的尊榮。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來形容都已欠缺,不客氣地說,他大可以同你平起平坐,共分天下。
“若你急於剷平高泰明,大可以藉著我為暗樁一事,出手剿滅高泰明。可此時並非你出手的良機,你根本沒有把握可以藉此消滅高泰明……不!莫說徹底消滅,即便是藉此稍稍打壓高泰明的勢力,你也沒有十成的勝算。若做得不妙,反讓高泰明借得先機,以此事為藉口向你出手。那於你,可就是大大的失算了。聰明的你綜觀全域性,定會選擇等待,放著我這顆棋,在你最需要,也最有把握的時候,再出手,這才是聰明人的聰明之為。”
罐中的水已清澈,見錦鯉戲水,環繞綠蘿鬚根打著轉兒的撲騰,段負浪面露喜色,偏過頭來望著段素徽,撂下一句:“我說的對嗎,段素徽?”
他竟能全盤知曉他的心意,他竟敢直呼他的名諱?!
這男人,到底有著怎樣的七竅玲瓏心,八面無畏膽?
段素徽撫弄著綠蘿翠葉,眼觀著紅鯉錦魚,話說到這份上,他反倒鬆了口氣,“是啊,都給你猜中了,我反倒猜不透你的心思。不否認,不辯駁,輕易便證實了我的猜測,這可不似一個聰明人的作為啊!”
是指他承認自己是假王爺的身份?
第七章 聯姻親趙段喜相合(2)
這點段負浪倒是很想告訴他原委,“知道嗎?段素徽,我有點厭倦做負王爺了。”
“呃?”
“負王爺,你的堂兄,對這個身份,我已經感到厭倦了。”
“為何?”他深入大理段氏王朝為暗樁,王爺身份才是他所需啊!
段負浪腳下旋風,在段素徽尚不清楚的瞬間已經站在他的身後,緊貼著他的耳鬢,他的口中升起蠱惑人心的暖風。
“因為啊……我不想做你的堂兄,我厭惡這個兄弟名分。”
有那麼一刻,在他的鼻息間,段素徽幾欲全身癱軟。他全力凝住心神,退到距離他三步以外的地方——這個堂兄實在太危險了。
“廢話少說,說正事吧!”
段負浪再次掀起他那副逛青樓楚館時常露出的笑容,“我們剛說的……都不是正事?”
垂下眼瞼,轉動著腕間的七子佛珠,原來四大皆空說起來易做起來竟有無盡的難,“我不管你的主子是誰,請你轉告他,我大理段氏王朝願與之聯姻以求祥和。”
“喔?”段負浪眉開眼笑地等待下文,“你終於想再娶一妃?”
“不是我,是儲君段正明。”褪下腕間的七子佛珠,捏在手心裡,段素徽望著庭院當空的月色悠然長嘆,“他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成了家方能真正為我大理段氏王朝建功立業。”
段負浪站在他的身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豎起蘭花指直戳他的心口,娘聲娘氣地喊了一嗓子——
“我的王,你好狠的心吶!”
誰的小米掉了一地?也不掃掃!
傳上明帝旨——
段氏正明貴為一國儲君,已到成親之歲,然身畔空虛,膝下無子,實非我段氏之福、大理之福。今宋國欲與我大理段氏王朝結秦晉之好,君王有意令儲君迎娶宋國郡主,著即日起由負王爺準備儲君大婚諸項事宜。
一道王令讓已然心陷囹圄的段正明再受創傷,痛到無以復加便不覺得痛了。如今的段正明再聽到些什麼,再被迫接受些什麼,於他己身,都已無所謂。
他甚至不想知道即將成為他妻的這個女人姓甚名誰,獨自住在光明殿裡,他不過是個活死人罷了。
這裡曾是段素徽的寢宮,也是何其歡自小長大的地方。那年月,段素徽常年泡在他王弟素耀的永耀齋裡,這裡反倒成了他和何其歡盡情玩鬧的方寸之地。
每日自上德殿下了學,他便跟隨何其歡回到這裡。少時,他們扮過家家酒,他做新郎,她當新娘。她坐著蓮葉圍攏的花轎,踩著腳上那雙豔紅的繡著蓮花的鞋來到他的身旁,他掀起掛在她臉上的帕子,好似掀起了她的蓋頭。
從此,她便是他的妻,他便做她的夫。一眨眼,似過了百年。
年少時常扮的家家酒,到底也沒能真實地發生在他們的身上。他最後掀起的是她臉上浸了血的帕子,那上面也繡滿了盛開的映日蓮花,如她腳上常穿的一般。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