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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扶他上帝位,既然她知道會以死為結局,為什麼還要把他獨自留在人世間?是懲罰嗎?懲罰他曾留下她,獨自離去?
是懲罰吧!
他離開她五年,她要他用這一生去償還。
好吧,既然是懲罰,他該受的懲罰他便受了,用這一生來受。
“來人啊!”他傳令下去,“把庭院裡的花草都給我拔了,我要種些東西。”
“儲君殿下,您要什麼吩咐一聲便罷了,小奴們上山下水地給您找去為您弄去,還要自己種?”
“我說拔了就拔了。”
儲君殿下一聲令下,誰還敢不從。一群侍衛、宮人七手八腳地將庭院裡的奇花異草全給拔了,只等著顧國君吩咐:“種什麼呢?”
“苦冷盤、臭菜、南瓜尖、茄子和白菜——單種這五樣。”
這五樣?這五樣都是些不值錢的野菜、小菜啊!顧國君要這些幹嗎?
他明說了:“待種得了,我要做雜菜湯。”親手做,做給最愛的人吃,即使她已不在。
偶爾,他會覺得她被未走遠。就站在蓮塘河畔,悠悠地等著他尋摸著她的氣息而來。
她的裙裾為風掀起,緩緩搖曳的青翠之間,亭亭而立的是她的身影。微風獻吻楊柳枝,樹梢輕舞驚飛鳥。牽起她的手,踏入船上,信步移舟蒼翠間,穿梭於水間的是她銀鈴般的輕笑聲聲。
他搖起櫓,驀然回首,她竟不在船尾。
段正明陷入沉思,身後卻傳來不合時宜的大笑——
“儲君殿下這是好興致啊,竟自己動手種起野菜來了,還真是親力親為……親力親為啊!”
這等時候敢在他光明殿裡如此放肆的,宮裡上下怕只有那位油鹽不進,水火不怕的負王爺——段負浪了。
段正明回身望去,果真是他,“負王爺,今日好興致到我光明殿來坐坐,又有什麼王上的旨意要傳下來嗎?我悉聽尊便就是了!”
連日來的動盪與變遷,讓這位向來欲避到宮闈鬥爭之外的王爺也變得硬氣起來,這恐怕正是段素徽所要的吧!
段負浪嬉笑著回說:“王上哪有什麼旨意,只不過我身為此番的迎親大臣,對儲君殿下的婚事自然要多盡些心力才不枉王上、儲君殿下這番重託啊!”
段正明蹲下身子親自除去這園子中央的花花草草,看也不看段負浪,對著烏黑的泥土,他無所顧忌地放開了說:“負王爺,宮裡的人皆猜測你與王上的關係,到底是親是疏,是近是遠。我不想猜測,也沒存著那份心思,我知道在其歡的事上,你站在王上的身邊,可你對我們,也沒有虧欠什麼。有什麼話,你就明說了吧!”
話說到這分上,段負浪依舊不肯直言,卻問他道:“恨王上嗎?”
段正明手裡加了一把勁,將深埋地下數十年的樹根連土拔了出來,“負王爺,您還是說正事吧!”
“不要恨他,他……只是不曾被誰好好愛過。”
在段正明開口阻斷之前,段負浪將懷袖裡的喜帖拿了出來遞將過去,“這是宋國郡主的生辰八字,名帖喜好,都是要成夫妻的人了,總不該太過陌生。”
他並不伸手去接,段負浪只得將那大紅的帖子放到石桌之上,“儲君殿下,負浪告退。”
目送他遠離,段正明抬眼瞧了瞧那石桌上的大紅帖子,何處狂風惹事端,竟掀開了那帖,只見大紅的紙上寫著三個字——趙知歡。
新嫁娘閨名竟叫……知歡?!
她又知道人生幾多歡?
第八章 漸生疑摯愛竟反目(1)
穿上繡了紅線的白衣,由宮人侍候著披上喜服,低下頭讓段負浪為其戴上鑲了紅玉的高帽。穿戴齊整,在眾人的簇擁下段正明一步步邁進大正殿上。
他像一個沒有魂魄的軀殼,一切任由別人驅使,他沒有知覺也沒有反應。
讓他娶妻,他便娶。娶回家放在那裡,如同段素徽一般,只是放在那裡,只是,放在那裡。
束之高閣,即便她貴為郡主,那又如何?
人世間無法順心遂願的事多了,哪裡還在乎這一樁那一件的。
站在大正殿中央,抬頭,坐在高高王座上的是上明帝段素徽,段正明站在下手,等著那個即將成為他妻的女子走進來,走進大理段氏王朝,走到他的面前。
好像叫……趙知歡?
作為迎親大臣,段負浪領著新娘徐徐邁入大正殿內,鼓樂齊鳴。照宋國禮儀,先拜天地,再拜君王,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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