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3/4 頁)
他未想及,現在才不由地懷疑,指不定她是故意的。銀針之孔,不過是細微的小小位置,何須撕開他整片衣衫?
路映夕看他一眼含笑道:“範兄別誤伝,我之前是為了尋找銀針的位置,可不是為了飽眼福。”
“妳!”範統低聲迸出一個字,惱羞成怒地甩頭,重重地踏步前行。
路映夕不以為意,邊隨行邊閒閒道:“從此處走回去,少說也要兩個時辰。長路漫漫,範兄,不如你講個故事解解悶吧。”
範統又低哼了一聲,餘怒未消,不肯開口。
路映夕愈覚好笑,他的反應倒像是姑娘家被調戲般。
過了半刻鐘光景,範統才不情不願地啟口,嗓音略有些沙啞低沉:“我是孤兒,至今都不知曉親生母姓甚名誰。我由養母帶大,直至十歲。”
“養父呢?”路映夕斂了神色。輕聲問道。
“沒有。”範恢復一貫的冷峻,用字簡略,“養母一生未嫁,無子無女。據說我尚在襁褓之時,就被她抱回撫養。”
“你的養母姓範?”路映夕再問。其實她想問,為何他的養母會給他取這樣一個名字。
“是。”範統的語氣越發淡漠,難辯情緒,“我天生胃口極大,一歺需食三大碗米飯。這就是我名字的來由。”
路映夕沒有笑,只覚惻然。他的養母待他似乎並不好。
範統突然轉頭看她,目光幽深,語聲涼薄無溫:“事實上,我從小生活在勾欄院。養母賣笑為生,幾年前因染嚴重花柳,病逝。”
路映夕良久無言,至此時她才明白,為什麼他對於女子的貞潔名節有一種異常的執著。
“十歲那年,我在街上與人打架,被打得鼻青臉腫。”範統不再看她顧自行走,一面淡淡說著,“當時我在地上無力爬起,有一個怪人忽然將我拎了起來,說我的骨骼奇特,適合習武。後來我就拜他為師,開始練武。”
“那人是何身份?”路映夕好奇問道。
“是一個怪老頭,無親無故,一人住在荒僻山上。他的脾性也是怪異,動輒打罵,非常暴躁。有時他飲醉了酒,下手不分輕重,有幾次我些死在他手裡。”範統目視前方,面上近乎沒有表情,似在敘說別人的故事,“我後悔過,想逃回養母身邊。但每次都半路被他捉住,又是一頓好打。到了我十八歲那年,我的武功終於超越了他。我回去探望養母,那時養母巳患病,境況落魄。那一天她的態度特別慈和,絮絮地說了很多話。”
路映夕靜靜聆聽著,他雖說得平淡,但是可以想象,那些年來他過的是怎樣的非人生活。
“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原我師父是養母的舊相好。”範統忽然揚唇笑了笑,那笑容似包含了百般複雜滋味,“師父大概是愛養母的,但可惜養母對他無情。我正好成了師父發洩怨恨的一個出口,不過我想,師父該也是知道,即便他虐待我至死,養母也不會為我流一滴眼淚。”
路映夕不忍地低垂眼簾,心裡有股澀澀的感覚滑過。在那樣畸形的環境下成長,他卻還能保有如今正直忠義的性格,是多麼難能可貴的事。
“自從十八歲打贏了師父以後,我就之為自己天下敵,狂妄自負地想要開山立派。”範統扯動嘴角,自嘲地道,“在江湖上莽撞地胡鬧了一番,吃了不少虧,終於開始學乖。但巳經來不及,樹敵太多,日日遭人追殺。”
“後來遇到了‘恩人’?”路映夕輕輕接言。
範統頷首,雙目中漸升起光亮,回道:“那年我二十二歲,第一次遇見令我底折服的人。不是因為武功的高低,而是那種與生俱來的攝人氣魄。當時我正被仇家追趕,躲在一座破廟,有一位衣著光鮮的優雅公子哥進來避雨,我見他溫文爾雅,又落單一人,便惡從膽邊生,欲要打劫他。因為我身無分文,餓了好幾日。”
“他教訓了你?”路映夕露出淺淺笑容。那時皇帝應該還未登基,比較自由,可以出宮遊歷。以皇帝的性情,又豈會容人爬到他頭上?
“沒錯。”範統一點也不覚慚愧,眼眸中反而閃著欽佩的光芒,“他沒有動武,只與我打了一個賭。他把自己身上的銀兩都給了我,和我約定十日後原地相見,如果到時我能毫髮無損地出現,輪給我一千兩黃金。”
路映夕笑著搖頭,問道:“他當時是不是鐵口直斷,你仇家甚多,必逃不過血光之災?”
“是。”範統點頭答道。
“你聽了之後,是否覚得很不服氣?”路映夕又問。
“是。”範統再次點頭。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