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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都督之前,一直勉強維持著團結表象的曲霞軍分崩離析;當他將全部的希望寄託於朝廷的認可的時候,國相突然中風不省人事。於是曲霞上下,紛紛譏諷他為“自封的都督”,這使新任都督愈加躁鬱不安。
急於重新樹立威信、整合曲霞軍的新都督,在流輝的再三勸說下,同意出兵南麓。騰蘭王括蒼離開南麓後,據說僅僅留下不到一萬的兵馬駐守,這對他們來說是難得的機會。他的軍隊擊敗了騰蘭官軍、收復南麓,那麼一定會震懾曲霞軍中那些意圖叛變的不安分子,從而重新掌控曲霞軍。無論是國相的任命還是朝廷的認可,在這個靠武力生存的世道里,都不如實實在在的功業來得有說服力。
新都督對他那些舊同僚、舊部下十分地不放心,權衡之後,他採納流輝的建議,撥出五千人馬予流輝統率。贏了,南麓和這些軍隊全部歸流輝,鎮守南麓和大觀,而流輝必須向他表示臣服;輸了,他還是他的都督,還是守著他孤獨的曲流城,而流輝,後果自負。
俏麗的女子坐在石階上,右腿搭在左腿上,直直地伸出去。在她的腳踝夠到的地方,沾到一片陽光。她低著頭,地面散射的陽光打粉白的臉龐上,染上一層淺淺的金色光暈。她的目光是極其專注的,盯著自己手裡的青絲。一片墨色之中,忽而閃過一道銀光。
找到了。她小心地拈出一根髮絲,繞了手指幾周,一把扯斷。
居然長出了白髮,她才那麼年輕,居然長出了白髮。柔荑難以置信地瞪著自己手裡一頭銀白、另一頭仍是烏黑的髮絲。若不是她親手把它拔下來,又怎麼會相信這種事居然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柔荑驚恐地丟掉它,緊緊護住自己的髮鬢。
站在對面屋簷下的流輝,正好看到這一幕。他穿過天井裡的陽光,走到柔荑身旁,同她一樣坐在地上:“怎麼了?找白頭髮?”
“人老了總是會長白頭髮,可是我還不老……應該還不老……”柔荑不敢確信,“難道我這麼快就要老了嗎?”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她要是白了頭髮、長了皺紋,括蒼還會認得她嗎?更重要的是,括蒼還會喜歡她嗎?答應幾乎是否定的。
流輝似是安慰她,說:“不是隻有老了才會長的。太多煩惱的人,也會長白頭髮。”他指了指自己頭頂,“我十六歲就長出了第一根白髮,那是因為我想得太多。”柔荑朝他頭上瞥了一眼,她見過他摻在黑髮中間的、為數不少的白髮。
“我一定是因為想得太多了。”柔荑嘆了口氣,說道。
流輝手裡拿著一個桃子,笑問:“我憂的是家國大事,你想的是什麼?”柔荑不吱聲,不吱聲他也知道,“想你的男人?”
夷族有一個傳說,任何太過強烈的念頭,經年累月都會長成一隻蟲子,就在人的身體裡。蟲子以人的思想為養分,會慢慢長大,會在身體裡鑽來鑽去,於是你再也不能擺脫那個念頭,也必須忍受蟲子在身體裡鑽洞的劇痛。柔荑不太相信這個傳說,但是,如果這是真的,那麼剖開她的血肉,一定到處都是蟲子。現在,她身體的每一部分都痛,並不是懷孕帶來的痠痛,因為這種痛,會直接傳達到心裡。
流輝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似乎是準備走了。低頭看見柔荑時,忽然想起什麼:“我們馬上要與騰蘭軍開戰。差點忘了,來就是要告訴你這個訊息的。”柔荑抬起頭瞟了他一眼,雖然心裡有些不明白,還是不願意同他多講。流輝抿嘴一笑,徑自往幽暗的通道口走去。
菸芳非常討厭戰爭,她不太懂戰爭的意義,只知道那是危險並且充滿殺戮的。但是流輝是為了戰爭而生的男人,所以,儘管討厭,她不能阻止他。菸芳撫摸著冰冷的甲片,寒冷的鋒芒刺痛她的指尖,在流輝的催促下,遲遲地抱著戰甲,走到他旁邊。
她和婢女一起吃力地把鎧甲給流輝穿上,突然發現背後的甲片上有一道長長的劃痕,突然擔心起來了,這是多麼鋒利的武器,只差一點,就要刺到他的血肉之軀。菸芳摸著那道劃痕,從脊椎左側到右腰——
“菸芳,”突然,他喊了自己的名字,“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好好照顧柔荑。她快要分娩了,我大約是趕不回來的。”
菸芳在心裡冷笑了一聲,臉上仍是低眉順眼的模樣,問:“那生下來的孩子呢?”
“你先照顧著。”流輝轉身,凝視著她蒼白的面孔。他抬起手撫摸她的臉頰,卻在觸碰到她肌膚的那一瞬,驟然縮了回去,“你要好好照顧著,不可怠慢了她們。”
菸芳似懂非懂地頷首。她從他的眼中看出了疑慮,他並不放心把這個即將臨盆的女人和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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