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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貨物一樣轉賣的父親,也不願意為自己憎惡的人浪費掉下半生,而流輝一定會救她。
“我只是偶然途經瑤清,竟也能遇見你。這種巧合,彷彿夢境一樣難以置信。”
“不是做夢。我受的每一段苦,都像刀子刻的一樣留在我心口上。”
菸芳總是很清醒。即便流輝也在他們相戀的日子裡頭腦發熱過,菸芳卻始終像一個旁觀者般冷靜。她沒有熱情奔放的表達,沒有不切實際的期盼,沒有像一個戀人那樣對流輝撒過嬌、許過諾,流輝忍不住懷疑,她究竟有否像她說的那樣喜歡他。縱然有一萬種質疑,菸芳的種種行為顯示她對流輝確實是實心實意,流輝最後只得出了一個結論:她是個很不一樣的女子。
年關迫近,南麓太守下令將從廣源掠得的綾羅綢緞發放給家家戶戶。“流輝,這幾匹花色豔麗,適合年輕女子,你拿去給菸芳用吧。”太守選完了綢緞,指著其中一堆對流輝說。
“是。”流輝看了一眼太守單薄的衣物,“爹,兒記得曾經給爹獻過一領紫貂裘,爹怎麼不穿上?”
太守搖搖頭:“南麓的冬日,還不至於用得上那種玩意。”
流輝關切道:“南麓的天雖不冷,爹手、腿都不好,怎麼能這樣挨凍?”
太守笑著說:“好、好,我覺得冷時,自會穿上。”
離開太守屋裡,流輝回頭看見婢女手中的五匹料子,兩匹白綾、一匹淺綠竹節紋錦緞、一匹寶藍百合花紋錦緞、一匹紫色暗紋綢。想了想,便把藍色、紫色的和一匹白綾抽了出來:“那些送去給菸芳夫人。”婢女不解地瞄了他一眼,沒有多嘴。
看著那五匹布料時,流輝覺得,那兩種張揚的顏色,更適合另外一個人。菸芳的美是清冷而雋永的,不屑於豔麗的服色和飾物的加持,但在另外一個人身上,它們會彰顯出令人意外的價值。她在南麓的俘虜生涯過得悽清孤苦,流輝覺得,有時也應給她一點安慰。
他來到關押柔荑的地方,儘管柔荑看上去並不是很歡迎他,他把禮物擺到柔荑面前時,還是能看到她的眼裡閃過的一道光亮。柔荑相當不客氣地問:“為什麼給我這些東西?”“不要嗎?”流輝問她的時候,柔荑已經伸出手把布匹攬到自己跟前:“我以為我只要穿不知道什麼人穿剩下的破衣服就夠了。”
聽起來柔荑對她只能穿舊衣服非常不滿。流輝解釋:“上次你和旖堂王子見面時穿的衣服,可是很新的。好看嗎?”
柔荑站起來,開啟了緞子:“不好看。不過,總比沒有好。”她在廣源穿的布料,可遠比這精美華貴。流輝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她隆起的腹部,柔荑發覺了他的目光,拍了拍肚子道:“你可要對我好一點,不能虧待了你兒子。”正欲喝茶的流輝驀然停頓下來,訕笑了一聲,然後又徐徐將茶杯遞送到唇邊。
“日之初,良人出矣;耕於壟,揮汗瀝瀝。日之西,良人歸矣;立於陂,拾乎柴薪。月之初,良人入矣;臥於枕,酣然不知所夢。 ”清亮的歌聲與銅鼓的伴奏在房梁間迴響。
太守頷首表示對歌曲的欣賞:“流輝怎麼還不回來?”南麓的人家很少有什麼宴飲聚會,流輝也很少晚餐時不回家。太守的目光循向菸芳,菸芳淺淺一笑,悵然低頭。太守繼續道:“菸芳,你是流輝枕邊的人,你想知道流輝夢裡見到的是什麼,就應該自己去問。”
菸芳小聲地回道:“是。”
“太守大人,傳安縣送來加急公文。”
太守吩咐:“吃完飯再看。不必等了,用餐吧。”太守才吃了幾口,忽見一個挺拔的人影從外頭慢慢靠近。“流輝!”太守喊了一聲之後,流輝更快地走到了餐廳裡,菸芳立刻起身迎接。
流輝瞄了一眼餐桌:“爹,我吃過了。”
“怎麼今日你在外頭用晚餐,也不派人回來通知一聲?讓為父與菸芳,等了你許久。”太守批評道。
流輝歉意地低頭:“是,兒疏忽了。不過兒是臨時決定的,心想回來通知的人到了,兒也該吃完回來了,因此沒有特意著人回來。”
太守似乎根本沒有在聽他的解釋,吩咐僕人:“把傳安的公文給少爺看。”
僕人即將公文送到流輝手上。封文書的帶子是綠色的,這是縣令所能發出的最高等級的加急文書。流輝心頭一驚,急忙扯開帶子。太守在一旁自顧自地吃飯,菸芳始終關注著流輝,他的神色才拆開文書的短短一瞬後,變得慘白慘白:“少爺?”她的聲音引起了太守的注意,太守抬起頭看流輝,神情凝重。
文書在流輝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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