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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還是外傷居多,倒是沉公子硬挨的那蘇家家主一掌,倒是能讓沉瑟消停個大半年。
「你倒是爭氣!拼著那麼嚴重的內傷還能去挑了兩家!知道的當你是在找事,不知道的當你是在找死!」
昨夜零星孤火裡,倒是先生這一句動氣的罵比沉公子那快背過去的咳嗽還響亮。
「你叫王忱去送吧,他蘇家不值得動用你這麼個大管事去奔波一趟。他為人也活絡,還是中原人,能處理妥當。」
阿炎點點頭,便又退出這氣氛十分凝滯的屋子,麻溜去找王忱了。
自年後第一天沉公子差點把先生打死之後,王忱早就急的跟甚麼似的回來了,他起先一直在南邊跟人談生意,聞訊後幾乎是把他那點可憐的微薄功力全使在輕功上了,可回來也沒見著先生,此時呆在祈安鎮這邊也是一直想幫先生分憂,二來,他確實會打圓場,心說沉公子萬一再動怒,他好勸一勸。
他這個人,沒別的,就是奸詐罷了,哄人套路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可沒想到先生這麼快又打發他走了,但是也知道先生吩咐來的語氣,極其鄭重,又摸了摸懷裡那鬼市特有的黑底金漆的信帖,認命的嘆了口氣,便再度拼著那微薄的功力,朝漠北那邊找蘇家去了。
蘇提燈終於了了這個心思,才脫力的重重窩回椅子裡去,眸色幽遠的盯著大開的窗戶下,藥碳盆中升起的嫋娜煙看的起勁。
好似在他剛剛被修繕好的書房裡,屏風一側錦繡軟榻上的沉公子是一床普通的被子,沒有甚麼值得搭理的價值。
距離他從詭域裡硬生生奪了薛黎陷一半兒的血去,已經有小半月餘了,按理來說,那人也應是這幾天恢復過來。嗯,如果他醒了的話。
他的行程自然比不得會輕功的人,他回來之時,沉瑟已經回鬼市養傷了,還神叨叨的閒著沒事盤腿坐在床上敲木魚。
蘇提燈叫那木魚聲搞得煩心不已,加之又聽下人回稟了一趟他昏迷日子裡沉公子所做的那些驚天地泣鬼神的事,二話不說將人從房間裡一路拖來書房,還兼帶從窗戶裡扔了他的木魚。
沉瑟倒沒急著撿回來,神色也淡漠著。
他倒是知道,他若是傷了蘇家人,蘇提燈鐵定是要生氣的。
彼時夜裡未散寒涼,沉公子只著裡衣披頭散髮在房間裡敲木魚敲一半呢,就被人毫不留情的拖下床,拖下兩層階梯,拖到了書房。
沒說落座,於是沉大公子心情舒暢的直接爬上了榻。
蘇提燈則是氣的懶得罵他,提了筆就開始書信,反反覆覆的扔了有三十多張廢紙,好像終於有一篇可得言辭切切。這才封了口,隨著那兩大箱子壓馬車的藥材,浩浩蕩蕩的開了路走了。
沉瑟一開始還是不樂意的,起先還同樣拿了筆去搗亂,蘇提燈一概不理他,便是連身上傷都懶得同這人計較,藥也不急的跟他要回來,總之就是當空氣一樣,除了之前那一句罵,便是無話。
沉瑟赤著腳,僅著裡衣披頭散髮的跟只鬼似的團團轉,心說我不就差點切了一盤菜出來嗎,倒把你氣的又急成這樣,小兔崽子的,不是,小狼崽子的,白養你那麼多年,衣食父母在眼前呢,在你眼前呢!
想了想便生氣,沾了墨便要去花畫那人一張眉清目秀的臉,真舉著筆湊近了,卻發現那人新鋪陳開的宣紙上下筆認真的寫道——
常言父債子償,家父沉瑟言行瘋癲多有得罪之處,萬望蘇前輩見諒,區區鬼市一二藥材附上,亦比不得貴府珊瑚丹而藥效顯彰。微薄淡禮萬望海涵。寥寥之物難表憐情,唯涕泗同哀,切骨同痛……
之後還有甚麼客套的說辭沉瑟懶得瞧了,好心情的放下搗亂的筆便又蹭回了軟榻上,一覺臥到天明。
當老子的舒舒服服,沒管當兒子的那個是怎麼目光哀愁的下筆顫抖了一夜。
幾乎怎麼說都難以撇清自己和蘇家的關係,也幾乎怎麼說都難掩心中一二分激動與苦澀,也幾乎怎麼說,都好像難以徹底堵上他們的嘴。
怕他們再與自己有任何來往,怕一來二去我送藥你回信的便有了交集。
點出誰是父誰是子,言談懇切之間便已硬生生剝去舊昔過往,渾身鮮血淋漓失了皮肉只剩一副骨架亦能當得起一副好皮囊,只是,終於脫離了蘇家這個身份,終於成了一個獨立的鬼市主人,終於將舊日情仇往昔恩情一刀兩斷的乾淨。
冷冷春夜料峭風下他一身素衣,一臉漠然。
立在視窗前燒了一封又一封言辭不當的廢稿,終於兩手空空寂寥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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