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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珠兒順著纖細的劍鋒淌落。
“當日陛下刺了我一刀。”令狐團圓平靜地訴說著,“是微之跳下繕滑,才救回了我一條命。”
潘微之只看著劍尖上滾落的血珠兒,無缺只看著她的手,而她凝望著西日玄灝。
“你痛嗎?”
令狐團圓不禁窒息。
“朕這兩年來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你痛嗎?”西日玄灝輕輕地道,“你不痛,怎麼才能叫你痛,怎麼才能叫你痛不欲生?只有你痛了,你才會明白,你是個人,你只是個女人,可是現在朕終於確定,你不痛,你根本就不會痛,你從來都不痛。”
隨著他的話語,細水輕輕地抽出,劃過她的掌心,浸過她的鮮血,離開了她。
“我痛。”令狐團圓沉痛地道,“可是說出來有用嗎?我痛了,你就會放過我,放過無缺、放過微之嗎?”
細水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不留一絲血跡。西日玄灝又恢復了冷峻的神色,收劍道:“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這兩個男人,你可以帶走一個,然後傍晚在威遠決戰。你若贏了,天下歸你,你若輸了,你們三人抱團死吧!”令狐團圓左顧右看,身子未動,又聽他道,“不要逼朕在這裡和你動手!”
令狐團圓不禁沉默。自古多情空餘恨,風流總被前風吹去。可是,對一個人真是真,對三
個人真就不真了嗎?她也想學西日玄灝拔劍問情,可她若拔劍,西日玄灝鐵定會回以致命一劍,他的性子一貫如此,與他硬碰硬,就是找死。難的是現在軟話他也不聽了,非要她只帶一個人走。
“難以抉擇嗎?”西日玄灝等了一會兒,冷笑道,“那朕幫你選了。”他一腳踢起潘微之,令狐團圓單手接過。
“夕陽西下,威遠死戰。你還有半日可以考慮,要無缺還是要微之。”
令狐團圓一怔,這話大約也只有西日玄灝想得出來,糾結的男人糾結的話語。他話裡的意思,似乎是放她與微之遠走高飛,他則永遠扣留無缺,然而按照目前的戰況,顯然又不是。所以他的意思依舊是,她要不束手就擒,要不就與他們一起死。歸根結底,他還是一個都沒放過,根本沒有給她選擇的餘地。
西日玄灝脅持著無缺,揚長而去。令狐團圓卻見無缺眼眸似星,縱然無隻字片語,她也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堅持!這也是無缺從未更改過的信念,堅持到最後,一起到最後!
懷抱著潘微之的她,突然頓悟,無缺從來都沒有懦弱過,相反的,他始終在用生命期待著奇蹟。燃燒的生命,璀璨了黑暗中最無助的守望,而無論她選擇了誰,他都會因此再次涅槃,這就是無缺的信仰,最高貴的愛以生命祭祀。
她也更清楚了自己,她始終留戀、期盼世俗的幸福,卻沒有努力尋覓真正的幸福。她太過於執迷證實自身實力的過程,而忽略了這天下不是她一個人的天下,這塵世情感不因她一人圓滿而圓滿。世上所有寶藏和權力,還有隨心所欲和恣享歡愉,這些東西飄浮左右,獲取它們易如反掌,可獲得它們為何呢?如果只是為了自身的幸福,就真的是幸福嗎?
令狐團圓咬牙道:“我會打敗他!”
潘微之眸光閃動,而後他笑了。
午後,烏雲蔽日,電閃雷鳴,—場滂沱大雨突至。西秦營地裡的潘微之被暴雨澆醒,原來西日玄灝肯放他走,是早預料到了這一場雨。迷毒用於戰場固然所向風靡,卻受制於天氣,大雨傾城,潘微之縱然有心施放迷毒,也是徒勞。
看不見日頭,只有漫無邊際的狂雨,雨水順著山城群山逶迤的方向不停地流淌,匯成一條條湧動的水流,洗滌群山、叢林、田地和所有垂直往下的地表。
雨水暢快地流淌著,沖走了片片枯葉,也沖走了令狐團圓的腳印。就像空中的塵埃一樣倉皇擇路,就像水流中隨波逐流的一滴水,就像獵手弓箭下的一隻驚弓小鳥,青裳溼透,貼在纖弱的身軀上,看似弱小又無助。
威遠城上,西日玄灝冷漠地注視著令狐團圓。暴雨近不了他身前半尺,他的周身彷彿裹著一個無形的硬繭,雨水飛濺到繭上,紛紛彈開。
令狐團圓停在了城下,抬頭,目光似劍。
西日玄灝冷笑一聲,外表永遠都不能相信,目光也不代表心靈,話說得再漂亮都是虛偽,行動做得再隱蔽都具有目的性。
令狐團圓仰面合目,展開雙臂,感受那鎊礴的雨水沖洗著臉頰。西日玄灝身後的萬福無聲而嘆,不管修為高低,小團圓的境界其實更勝灝帝—籌。她不在乎,而他在乎,她手中無劍,而他牢牢地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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