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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好比被人用刀絞過一般。
在我身後,原本深不見底的雲霧一層一層散去,雲層下,竟跪了一地的仙娥與冥將,稽首而拜,張皇失聲。有幾個仙娥,居然嚇得花容失色當場抹起眼淚來了呢,又不敢大聲哭,埋頭藏在佇列間,一個個渾身抖得跟篩糠一般。
“我等失職,求帝尊責罰。”
“求帝尊責罰——”
“帝尊饒命!”
……
“退下。”
“是。”
碧霄宮的月臺上,只剩下他高大的身影,映著漫天的霞光,俊美得仿似天人。他原本就是天人,天地間至尊至貴的神祗,翻手生,覆手死,不過都在於他的一念間。
玄色的華服叫風鼓起,微微露出一角白色裡衣,一張面孔似笑非笑,沉聲向我道:“小鯉魚,我的話你記不住是不是?”
青痕痛呢。
“我在問你話。”
“怎麼,不敢抬頭瞧我?”
“青痕不要回去!”
“你再說一次?”
“我說過,青痕有要緊的事要辦呢!”
“無可救藥的蠢物。”
可是,我不是蠢物,我是青痕呢!
歧華,我討厭你叫我蠢物,我討厭你喜歡旁人,我討厭再瞧見那些女子。青痕最多隻剩下一百年不到的光景,我才不要呆在此處,我要去找玄蛇精。
青痕已歷經了三世,除了綺霞和那隻笨鳥,只有他心內喜歡過我,雖然他不肯應承,可是青痕已經知道他是真心喜歡我呢。
青痕雖佯裝滿不在乎,可是我心內實際小氣得緊呢。就連師傅和赤霞都捨不得青痕死,我不過是叫了一句你的名字,你就任憑天地靈石將我砸成肉餅。白水假意要救我,你都不肯叫那些冥將讓靈石墮得慢些,生怕靈石墮得慢些傷了你心內喜歡的女子。
我要先去赤霞那裡拿回我的札記,再去不周山找玄蛇精。
青痕想要去告訴他,青痕不是沒心沒肺的妖孽,青痕的心內也難過,青痕瞧見他去補天柱,心內也難過得緊呢。那隻笨鳥已經死了,如果我再不趕去不周山,萬一他的大限也到了,青痕就再也瞧不見他了。
“小鯉魚,我再問你最後一次。”
我埋著腦袋,小臉幾乎貼到了地上,悄悄用衣袖不著痕跡地蹭掉那些溼漉漉的印跡,這才自地上支起小小的腰身,仰頭望向他。
“歧——青痕一辦完要緊的事就回來好不好?”
“帝尊,青痕再不敢了!”
“我不想死呢!”
“你叫我什麼?”
我強忍著胸口處的痛楚,歪頭歪腦地瞧著他,小臉上滿是巴結逢迎之色,乾巴巴地朝他咧著嘴。
他似乎又笑了一下,一臉的淺淡尋常之意,低頭瞧著足下的我。
可是方才,我被那些仙娥強行自樹上拖下來,一隻衣袖都被扯爛了呢。細細的肌膚之上,生生印著先前叫那些仙索勒下的傷痕,一道一道,像極了一條又一條醜陋之極的毛蟲。
“你方才叫我什麼?”
“青痕不是最怕死麼?再叫一遍我聽聽?”
我仰著小臉,仔細打量著他臉上的形容。
他緩步步下玉階,行至我跟前,再慢慢矮下身子,長指撫過我的臉側,一雙星眸內帶笑,挑眉接過我的視線。
不知為何,他明明是一臉笑意呢,可是我竟被他嚇得一連吞了好幾口口水,隨著他的指腹,小臉上拂過一道一道刺痛,帶著些許麻癢,仿似是寵溺,又仿似是凌遲。
“嗯?”
我在他手內冷不丁又打了個寒顫,飛快地瞧一眼自個的頭頂,生怕憑空再降下什麼天地靈石之類的巨禍。
之前在軒轅山,青痕已經被砸成過肉泥之狀,歧華,你是要我像白水一樣叫你“帝尊”麼?可是青痕心內明明討厭得緊呢。
“小鯉魚?”
我死命攥著自個手心內剛被我搶下的那最後一截粉色殘餘,繃著小臉,嘴巴幾乎被我抿成了一條再小不過的縫隙。心內明明怕得要死,只扭頭假裝去瞧遠處的天穹,死活不肯應。
青玉鋪就的偌大廣場上,一雙人足早已自動打回原形,變回那隻醜陋不堪的尾巴,半掩在粉色的衣角下,叫那些冰冷的玉石咯得我生疼呢。
隔了許久,彼處,忽然再傳來熟悉的暖意,是他的長指,正一下一下輕輕撫過我腦後的髮絲,淡淡命道:“來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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