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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她出天門。”
“是。”
話音未落,人已大步揚長而去。我故意不去瞧他,只管低頭細細數著我自個身上的那些個勒痕。
等到再彎下小小的腰身,偷偷斜眼去瞧,遠近的重樓寶殿間只餘下雲蒸霞蔚。
連天的宮闕映著初升的雲霞,一眼望不到盡處,雲梯漫漫,玉宇森嚴,如此遼闊,又如此寂寥。
第二章 執意為妖
眼前,又已是冰河如練。
頭頂的銀條在寒風中輕擺,遠近的山巒仿似一夜間白頭。我低頭望著自個身下的凍水,遲疑了許久,都拿不定主意呢。
小手再探進懷內,摸出那包鼓鼓囊囊的物什,將小臉湊到跟前,恨不能將整副腦袋都埋進那些花瓣中間去。
青痕的粉色魚筋只剩下袖袋內的一截殘段,兩者的香氣雖不完全相類,那副清淺素淡的氣息,卻如出一轍。
可是,如果我縱身入水,這些花瓣勢必要被水流浸泡,直至腐敗。
綺霞給我的魚皮口袋雖小,倒可以防水,可是它和那本札記一道,現都在赤霞手內。我如果此時趕去九仙山,萬一玄蛇精等不及我再回來呢。如果我帶著這些花瓣同行,不出一日,非但花心內的香氣無存,再過幾日,恐怕就連花瓣也要一併變色。
青痕原先只顧藏了這麼些個寶貝,竟忘了再想周全些,說不定幽冥殿內還有其他什麼寶物,既可以讓我隨身帶著,也不會如此嬌氣呢。
遠處,即是兩條水道的岔路口,可是青痕並不認得路呢。我偷偷轉過身去,衝著身後的密林間猛地一聲大叫。
“莫顏,我瞧見你了呢!”
一面叫,一面彎下身子,歪頭朝那些枝椏的深處探頭探腦地瞧著。
果不其然,一副黑色的瘦長身影應聲從那些銀裝素裹的枝條間步出,瞧也不瞧我,緩步行至我跟前。
我歪過腦袋,討好地朝他仰頭一笑:“莫顏,你可以帶著青痕騰雲駕霧麼?”
他面無表情地瞧我一眼,冷聲應道:“帝尊有諭,莫顏此行只負責護送青痕至此處,餘下的路,青痕自個選吧。”
“可是青痕並不認得路呢!”
“青痕想往何處?”
“莫顏,你認得去不周山和九仙山的路麼?”
“在下只認得去九仙山的路。”
“青痕要現在就去麼?”
我往後挪了一小步,心內掙扎不已,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一張小臉上急得紅一道白一道,火燒火燎一般。
“莫顏告辭,青痕自個好自為之。”
“你是小氣鬼呢!”
可是他竟理也不理我,冷著眉目,就在我眼前踏上一朵筋斗雲,徐徐飛向頭頂的蒼穹。
我心內氣得不行,顧不得足下的乾涸之痛,一面用力頓著足,一面往他足下的雲朵方向尖聲啐著。
“小氣鬼——”
“你就是小氣鬼呢!”
才叫了數聲,遠處山巔之上的日頭竟好像也聽見了我的高聲一般,硬生生又往下墮了數墮,眼見著就要沉下山陰去。
我用力將自個手內的布囊繫緊,一股腦再塞回胸口的衣袋內,想也不想,即一頭扎進身下的大河深處,奮力往前遊著。
不過才遊了百十步,忍不住又浮出水面,自懷內小心翼翼地掏出已然溼透的布囊,一臉心疼地低頭瞧去。才瞧了一眼呢,手內的布囊竟然憑空脫了手,好像自個平白生了雙翅一樣,緩緩往半空中升去。
我目瞪口呆地束手瞧著它。
原來,它倒不是憑空生出雙翅呢,只不過,正被一條細細的銀絲勾著,銀絲的盡頭,竟是一根白玉一般晶瑩的魚竿。
而那位正襟危坐在山崖之上的垂釣人,正頭戴斗笠,足蹬木屐,一副好整以暇地模樣,慢悠悠地收著他手內的魚線呢。一面收著,一面口中還嘖嘖出聲,倒好像他魚鉤所勾的,不是青痕的布囊,而是他在水下剛釣上鉤的一尾漁利。
帽簷故意壓得極低,遮去了大半個臉去。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縈繞在鼻尖,青痕似在哪裡聞過呢。
我只得再擺一下水中的魚尾,費力地繞至他的身側,歪過小小的腰身,仔細再往斗笠內窺去。
他正在笑呢,對著自個指間的布囊笑得似要喘不過氣來。
“鯉魚精,這就是你的手藝?!”
“嘖嘖嘖,瞧這活計做的。”
“我說,這針腳你當真是睜著眼睛縫出來的麼?怎麼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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