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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正對上狐狸深沉的眼眸,這一刻,他的雙眸中似乎含著太多的東西,急速向我湧來。
“大嫂。”老七在我耳邊喚了聲,我悚然清醒,狐狸也鬆了手。此時,所有的人包括二四寨主,都奔了過來,齊齊道:“六當家,聽你的,大夥和田公順拼了!”
這天晚上,田公順帶著八千主力趕到。至此,田軍共計一萬二千人,將雞公山圍了個水洩不通。更要命的是,三寨主當日被挑了手筋趕下山後,竟投奔了田公順,自此斷了野狼們萬一打不贏就躲進雞心洞或從其他山路突圍出去的念頭。
別無他路,只有背水一戰。
戰事進行得很激烈,山寨中所有的人都上了陣,擊退田軍一撥又一撥的進攻。
鮮血染紅了雞爪關,旁邊深深的山谷,也一次次落下新的屍骨。
只餘我帶著瑤瑤,和鄧婆婆守著空空的山寨,我還得強裝鎮定,安撫瑤瑤和鄧婆婆。鄧婆婆整日唸佛,我卻知,在這樣的亂世,唸佛也沒用。
不停有受傷的兄弟被抬了回來,屈大叔要顧著雞爪關,我便帶著瑤瑤照顧這些傷員。瑤瑤很乖,整日跟在我身後,不多說一句話。
聽說狐狸派人突圍出去,向江文略求助。可江文略此時正被鄭達公的人馬困在青陵府,回信說要雞公寨盡力拖上幾日,他會盡全力帶人馬趕來。
斷了永嘉軍前來支援的希望,野狼們反而更加拼命,無奈田軍人多勢眾,寨中傷亡日益慘重。
傷員一個個抬回來,我對著他們的傷口無能為力,可他們仍然一個個笑著叫我“大嫂”。我喉頭哽咽地應著,第一次,滿懷真誠地應著。
這日午後,雪越下越大,我怕傷員們凍著,正想多生幾盆火,門被啪地推開,幾個人衝了進來。
我嚇了一大跳,看清當先的那個雪人是老七,這才拍著胸口道:“老七,你怎麼回來了?”
老七彎腰抱起瑤瑤,對我說:“大嫂,跟我來。”
我隨著他出了寨門,見他抱著瑤瑤要往山下走,忙問:“去哪裡?”
老七回頭,他的額上不知何時被兵刃劃出了一道血痕,眼眶更是黑沉沉的,定是幾日都沒有閤眼。我心中一疼,他已道:“大嫂,我們只怕頂不住了,六哥說讓我護著你和瑤瑤突圍出去。等會我們到了雞爪關,六哥便會帶人攻出去,把他們攻出一個口子,你和瑤瑤趕緊逃。”
我木然愣在雪地之中,寒風颳過我耳邊,生疼生疼。
議事堂的大門被忽然拉開,十幾個傷得不太重的野狼走出來,其中一名傷了右臂的瘦高個道:“七當家,我們雖然不能上戰場殺敵了,但大嫂下山後也需要人保護,我們一起走。”
老七點頭道:“好。”
鄧婆婆抱了件狐裘也趕了過來,她替我披上狐裘,野狼們找了竹滑竿,我坐上滑竿,誰也沒有說話,沉默中踏破積雪,艱難地走向雞爪關。
瑤瑤,讓我來保護你(下)
雪花亂舞,我腦中比這漫天的雪更混亂。
朔風狂吹,我心中的風卻比這朔風更要洶湧。
積雪被踩碎的聲音象一把把利刃,在我心頭不停攪著,我極目遠望,天空中唯有一團團雪,在北風的卷湧下嘶吼嚎叫。
雞爪關已可以遙遙望見,老七看了看,跺腳道:“糟了,怎麼六哥就帶人攻出去了?!”
我的心陡然一縮,覺得呼吸似要停頓,不自禁用手緊揪著胸前的狐裘,大口喘氣。
瑤瑤被老七抱著在前面走,她正看著我,忽然喚道:“嬸嬸。”
我向她勉強笑了笑,她卻又道:“嬸嬸,您怕嗎?”
“不怕。”我趕緊搖頭,生怕嚇著了她。
“我也不怕。”瑤瑤眼睛都不眨一下,話語說得很清脆:“真要是死了,就可以和爹孃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
我眼前頓時一片模糊,卻聽她又加了句:“若是叔叔嬸嬸也死了,我們就可以很多人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
走到雞爪關,我下了滑竿,這才知老七回寨中接我的這段時間,雞爪關竟已被攻破,田軍如蝗蟲般湧上來,野狼們個個拼了命地搏殺,才又將他們攻了回去。
可是寨門已破,無法再堅守,田軍輪流進攻,狐狸萬般無奈,只得帶著全部人馬殺下去,每步都是鮮血,寸土寸土地拼殺,這才將田軍壓回了山腳。
老七額頭青筋直跳,回頭道:“大嫂,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一直走在我身側的那個瘦高個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