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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同歲的太妃更顯蒼老。不過一個簡單地起身也能教她喘上一陣兒,她面上掛著笑,伸手將嚴燁的手拂開,緩聲道,“廠公您坐吧,我為您倒些茶水。”
嚴燁微微搖頭,伸手將蕭太妃顫巍巍的手一擋,攙著她緩緩坐下,“娘娘是主子,臣是奴才,自然也該是臣伺候您。”說罷便拎起茶壺替她倒了一杯水,奉給她道,“太妃請用。”接著便一撩衣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蕭太妃諾諾地言謝,復又抬起眼定定地看向嚴燁。
不知不覺,這個孩子都已經長這麼大了。當年頭一回見他時,他還只是九歲的孩子,跟在趙長德身後,那副怯生生的模樣她至今都還記得。
歲月果真不饒人。心頭這麼想著,蕭太妃面上微微浮起一絲苦澀,嘆出一口氣,又說,“我這輩子,問心無愧,統共就只對不住一個人……那就是你乾爹。”她略微一滯,目光也變得悠遠,似乎隱隱可見一絲晶瑩的水光,“只可惜,他走得太早,如今我有再多話想要跟他說,也是不能夠了。”
嚴燁眼簾微垂,教人望不清他面上的容色。昏暗的燭光在他的半邊側臉上投下淡淡的光影,是遲重的凝金色。他略微沉吟,緩緩開口,聲音微涼透著絲絲寒意,“太妃萬不可說此言,否則乾爹在天之靈,恐難安。”
蕭太妃聞言搖頭,一陣失笑,“每年廠公來,我都跟您說這些無聊的話,您一定是膩味得很了。我老太婆年紀大了,手也抖了眼也花了,還請廠公多多包涵。”說著,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略微疑惑地問,“今兒既是除夕,怎的外頭這樣安靜,半分也沒有往年的熱鬧?”
嚴燁的眸子微微抬起,昏暗的燭火在他如墨的瞳孔裡跳動著,眸光之中冰冷而森寒。他伸手撫了撫袖袍下的烏沉木佛串,薄唇微啟,沉聲說,“皇上龍躬抱恙,高太后懿旨,年三十從簡而過。”
聽了這番話,蕭太妃的臉色驟然一變,直覺告訴她,事情並沒有嚴燁說的那樣簡單。她緊緊皺眉,遲疑道,“嚴廠公,皇上的病,該不是……”接下來的話她並沒再說,只是眼也不眨死死地望著嚴燁。
他的神色淡漠,兀自伸手撥弄著燭芯,不置可否。
蕭太妃臉色驀地慘白,她忽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中的佛珠串子也落在了地上。她連嘴唇都開始發抖,緊蹙著眉頭顫聲說,“你、你竟真的動手了?”
嚴燁的面上如常,抬眼看了看外頭的天色,估摸著應當已經過了戌時。便垂首理了理身上的衣袍,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微微揖手朝她恭謹道,“天色不早了,太妃好好休息,臣先行告退。”說罷便旋身大步踏出了靜心堂。
蕭太妃眼中瞬間盈滿了淚水,她只覺渾身的氣力都教人抽了乾淨,身子一軟便跌坐在了地上——
她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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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宴畢時,已經是將近亥時的時辰。奉天殿中的皇親嬪妃們紛紛散去,高太后年紀大,腿腳也不便利,被敦賢扶著走在最後方。她滿是褶子的面容上遍佈歲月的滄桑,忽而側目看了眼敦賢,緩聲說,“皇后啊,皇帝究竟罹的是何病症,怎麼這麼長日子了還不見好?”
敦賢面上的神色驟然一變,卻也只是一瞬,她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掛上了個淡淡的笑容,面色恭敬地道,“回太后的話,不過是些風寒的小症,太醫院都看著呢,您別擔心,過不了多時便能痊癒。”
高太后聞言,心中略有疑慮,卻也沒有再深問,轉念又想起了另一樁事,因聲音微冷幾分,話語裡頭夾雜一絲冷嘲道,“對了,還是照著往年來,把方才咱們用剩的年夜宴,給靜心堂裡的送一份過去。別忘了讓人替哀家帶句話,就說哀家問蕭太妃新年好。”
皇后微微凝眉,卻也不敢有所反駁,沉沉應了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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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整天的除夕總算告了個了結,妍笙甫一踏入永和宮便長舒了一口氣,只覺腰也酸背也痛,方才奉天殿裡那頓飯也吃得悶氣——對面兒那個皇太子,眼睛就跟長在了她身上似的,真是叫人倒胃口。
景晟太子花名在外,整個大梁沒有人不知道太子爺的爛名頭。風流好色,一肚子的鬼心思,太子妃成天在樂成殿裡頭以淚洗面。宮中的宮娥內監莫不為她嗟嘆,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嫁給這麼一個人。
沐浴梳洗過後,妍笙披著一件兒月白織錦的斗篷和一眾宮人一道守歲。
今夜的月色很美,瑩瑩一汪皎白灑在外頭的院子裡,積雪泛著青光,樹枝投落下斑駁的樹影,搖曳生姿。她披散著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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