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想讓自己腳滑摔倒,那時是玢兒走在前頭替她滑了那一跤,若是今生……摔倒的人是她,是不是就能以抱病為由逃過應選?
她心頭一沉,暗暗打定了主意,晶亮的眼中泛起絲絲異樣的光。主僕二人一前一後地繞過鬆風園的垂花門,廂房便近在眼前了。妍笙低下頭仔細回憶著上一世玢兒滑跤的地方,不著痕跡地走到了玢兒的左側,將她往右側擠了擠。
玢兒見她換了個位置,不禁好笑,兩人平日裡明著是主僕,私底下卻更像姐妹,便調了個手提燈籠,半眯著眼睛覷她,“小姐,路寬敞著呢,您擠奴婢幹什麼?”
陸妍笙側過臉,嘴角有一絲莫名的笑容,晶亮亮的眼睛躍動著絲絲光芒,卻沒有回答。又朝前走了幾步……約莫就是這個位置了,她心頭登時緊張起來,竟巴望著妍歌灑下的油越多越好,讓自己摔得越狠越好!
她的繡履落上了青石臺階,忽地腳下一滑便狠狠摔了下去,膝蓋骨也狠狠地硌在石階上,發出了一陣沉悶悶的聲響,直疼得她倒吸幾口涼氣,眼淚都冒了出來,心中則是萬分地佩服起自己來……
玢兒早被眼前一幕嚇懵了,手上的燈籠也落到了地上,心道完了完了,這回怕是真要被夫人扒皮了呢……小姐啊小姐,走個路都不能消停,您這摔的哪兒是跟頭,分明是奴婢的小命啊!
第9章 踏雪窺畫
果然如嚴燁所言,應選世家女入宮的詔書在第二日下來了。與此同時,沛國府的陸大姑娘滑了跤子傷了腿,這個訊息也在這一日傳進了死氣沉沉的紫禁城。天將將撒開些陰霾,纏綿了多日的雪總算消停了會子,遠處隱透出了一絲霞光。
姚尉挨在宮牆邊兒等人,掖著手,呵氣頓足,白淨的臉上有一種焦灼。遠遠的,從景仁宮的抱廈裡頭轉出來兩個一高一矮的人影兒,左邊兒的那個身條兒挺括筆直,走起路來似乎帶風,跟太陽底下那麼一照,渾身能發光似的。
桂嶸跟在嚴燁身旁,拿眼覷一番他的臉色,斟詞酌句沉吟道,“師父,那陸家姑娘傷了腿,咱們還讓她入宮麼?”
這番話問出口之後桂嶸就有些後悔了,照理說,入宮選秀的世家女,除了品貌端莊身無殘疾外,身上也是不能有任何傷疤的。若是傷疤顯眼點兒,連神武門那關都過不了,傷在隱蔽位置的呢?其實沒什麼差,進了尚宮局,再金貴的小姐也要被嬤嬤們扒個精光,瞧見了身上帶疤,還是會把人拎出去。
陸家那邊兒傳出的訊息是傷得不輕,既然不輕,那留疤自不必說了。桂嶸有些懊惱,自己跟在督主身邊兒也兩年了,這種傻不拉幾的問題一丟擲去,丟面子事小,惹了師父不舒心事大。這麼想著,桂嶸臉上悻悻的。
嚴燁的表情倒是沒什麼變化,深寂的眼淡淡地望著遠處透過雲縫的霞光,露出幾分適意讚歎的神色,“落了這麼久的雪,總算見到太陽了。”
他擁有比女人更精緻的臉皮,膚色卻並不大好,有幾分病態的蒼白。其實人和人心都是一樣的,在黑暗陰冷的地方呆久了,便會不自覺地渴望起陽光,儘管那些光亮透不進心窩,能在皮囊上流轉幾分也是好的。
桂嶸聞言只是笑,順著他的話說,“是啊,往些日子又是雪又是雨,唯獨見不著太陽。今兒倒是難得,雪停了,太陽倒出來了。”
兩人無言地行了會子,桂嶸見他不回答自己的話,只道是師父不願意理會這種傻問題,便也不再細想。遠遠望見姚尉正立在宮牆邊兒上等著,心頭不由一沉。
姚千戶上前幾步,朝嚴燁揖手,恭敬地換了一聲督主。
嚴燁只淡淡嗯了一聲,“交代你的事辦妥了麼?”
“妥了。”姚尉埋著頭甚是恭敬地回答,“昨兒個夜裡便解決了,再想尋見那姓孫的太醫,恐怕得去城郊的亂葬崗好好找一番。”
聽了這番話,他臉上流露出一種淡淡的悲憫情懷,嗟道,“真是可惜了。”說著又想起了什麼,緩聲道,“不過得記住一句話,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桂嶸和姚尉相視一眼,姚尉低低應了個是,又說,“孫建安成婚不久,還未有子嗣。”
聽了這個回答,嚴燁哦了一聲,修長漂亮的左手上纏著一長串念珠,有一百零八顆,全是上好的烏沉木珠子,他隨意地撥弄著一粒粒圓潤的佛珠,眼睛又睨向桂嶸,沉沉道,“方才你問我陸家姑娘還進不進宮?莫說是傷了腿,就算是毀了容,她也得乖乖入這紫禁城。”
他的身量頎長挺拔,看人的時候往往都是俯視,眼簾微微下闔,濃密的眼睫也微微垂著,帶有一種天生的倨傲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