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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陸妍笙很是愕然,顯然不明白這個二堂兄怎麼會突然和自己說話還給她敬酒,狐疑歸狐疑,她面上卻笑起來,將面前的酒杯舉起,朝那一身華服玉帶的貴公子說,“二堂兄,請。”說著便以袖掩面微微抿了一口杯中的熱酒。
溫熱的酒水入了肚,蒸得她雙頰泛起紅暈,看上去別有一番風情。
陸彥洵仰頭喝光了杯中的酒水,一雙細長的丹鳳眼還在妍笙的芙蓉面上流戀。前些日子他路過父親書房時將好聽見了這個訊息,萬歲爺不好,要徵選世家女入宮沖喜,妍笙是跑不了的了。
說起來,他的這個堂妹果真是漂亮不可方物,可惜了,過幾日就要入紫禁城,那個病怏怏的老皇帝是無福消受了。年紀輕輕的卻要守活寡,真是可憐喲。
不由又暗自嗟嘆了一聲。
他給妍笙敬酒,其實有自己的小算盤。將來這個堂妹入了宮,憑著陸家在朝堂上的地位,嬪位妃位是絕對有的,若是運氣好,位分還能更高,和她打好交道套上交情,將來絕對有用得著的地方。
陸妍笙對陸彥洵的腌臢心思一無所知,否則定要為這個二堂兄嘆一口惋惜氣,因為他的如意算盤恐怕要落空了。她這輩子已經打定了主意,絕對不會進紫禁城。
不過用什麼法子好呢?她抿抿唇,心頭思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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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散時已經將近戌時,雪難得地停了下來,枯丫丫的枝頭掛著一鐮半弦月,月光幽幽地鋪灑下來,勻開了一地的清輝。積雪在月色下泛著清冷的白光,幽寂而森冷。
大冬的天兒,沛國府的數十個轎伕凍得不行,在瑞王府外頭哈氣搓手。隱隱聽見府門裡頭傳出一陣談話聲,聽出是自家老爺夫人的,不由喜上眉梢,伸長了脖子往裡頭打望。
陸元慶同瑞親王打過招呼話了別,兩人笑顏拱手的模樣還真有幾分好友的調調。妍笙在心裡哼哼了一聲,玢兒便替她打起了轎簾,接著她便彎腰進了轎子。
回到沛國府已經是戌正時分,府上各處都已掌上了燈,黃瑩瑩的燭光映著白皚皚的雪地,竟有幾分奇異的美態。
顧嬤嬤扶著秦夫人的手臂,不住道仔細腳下,玢兒扶著妍笙走在最後頭,秦氏掩口打了個哈欠,回過頭朝彥習和妍笙道,“時候不早了,你們都回去歇了吧。”這番話不是客套,折騰了一整天,對著一群朝中權臣貴家主母,措辭言談是半刻不能馬虎,她早已乏得很了。說著又望向玢兒,臉沉下去,囑咐著說,“將大姑娘扶好了,雪地裡滑,可不能將姑娘摔了。”
上回的事兒早已弄得玢兒心有餘悸,對夫人的懼怕刻進了骨子,聞言忙不迭點頭,連連應,“夫人放心,奴婢省得的。”又將妍笙的胳膊握得更緊。
秦氏微微頷首,美眸復又望向陸元慶,神色柔婉了許多,溫聲說,“老爺,妾身伺候您歇下吧。”說著便要上前去攙他的胳膊。
陸元慶的臉色卻有些遲疑,不露痕跡地避開她的雙手,沉吟了半會兒便道,“你回屋歇了吧,我去看看妍歌她娘。”說罷便旋身要往後院兒的翠梨園走。
秦夫人的臉色倏地變得難看起來,卻又不好反駁什麼。老爺怎麼這樣喜歡那姓江的蹄子?論美貌論家世,她都比那蹄子好了千萬倍。而且還給他生下了彥習和笙姐兒,那姓江的算什麼東西?不由越想越氣,漸漸地連眼眶都紅起來。
妍笙上前幾步撫上她的手,勸慰道,“母親別想了,夜深了,回去歇了吧。”說著又看向顧嬤嬤,“顧嬤嬤,扶母親回房歇著吧。”
顧嬤嬤哎了一聲,扶著秦氏徐徐朝後院兒過去了。
彥習在她耳旁嘆了一聲氣,嗟道,“母親也是個可憐人,雖是主母卻留不住父親的心,只望父親莫太過分,將來若傳出‘寵妾滅妻’的風聲來,可就不好了。”
寵妾滅妻?她心頭嗤了一聲。可能麼?父親又不是傻子,母親好歹是秦家嫡女,那樣硬的後臺擺在那兒,若是事情真鬧大了,秦家怎麼會坐視不理?她倒是可憐江氏,一個女人有野心並沒什麼,可憐的是江氏有野心,卻沒有能駕馭自己野心的手段。
和妍歌一樣,都是小心思一大堆真功夫半點沒的人,能成什麼氣候?上一世,她那個妹妹是多麼嫉妒憎惡著她,最後的下場又是什麼呢?嫡就是嫡,庶就是庶,正室就是正室,妾就是妾,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扶過玢兒的手便提步朝松風園走去,妍笙的眸子驀地滑過一絲精光——
對了!上一世也是這個時候,妍歌趁著夜黑風高在她閨房前的臺階上灑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