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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幾房全是兒子,只出了劉皇后和瑞王妃兩個嫡親閨女,自然是掌上明珠呵護備至。豪門大家裡的勾心鬥角她並沒怎麼嘗過,是以皇后的性子溫吞,甚至有幾分軟弱,與皇帝成婚後也是一貫地賢良淑德。遇見了大事便招架不住,往往只一味地哭,知道東廠本事大,便事事依託仰仗。上一任的東廠督主是嚴燁的乾爹趙長德,他對這個皇后的性子也是瞭如指掌。
其實愚昧沒什麼不好的,只管乖乖聽話,蠢人的下場往往比聰明人好。
嚴燁面上的神情沉靜,朝皇后微微笑道,“娘娘別急。”說罷便又睨著向太醫,聲音霎時冰涼刺骨,“向大人,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朝廷養著你們,如今卻連皇上的病症都診不出來,太醫院是吃乾飯的麼?”
一眾太醫被嚇得大汗淋漓,“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掌事朝他抖著聲兒回道,“微臣無能,微臣無能,還望廠公恕罪,望皇后娘娘恕罪……”
這番話隱約顛倒了些什麼。
嚴燁俊秀的眉微微擰起,一旁的敦賢卻似乎沒什麼反應,仍是抹著淚花兒抽泣。
他低低地嘆出一口氣,故作無奈地朝皇后建議道,“娘娘,自古逢厄便要衝喜,紫禁城多時沒有過喜事了。今皇上抱恙,臣以為,不如為皇上選些肅雍德茂的官家女入宮,也添些喜氣。”
聽了這話,敦賢的臉色一滯。皇帝同自己恩愛有加,宮裡已經許多年沒有大選過了,如今……她皺皺眉,遲疑道,“廠公,這……”
嚴燁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禁覺得好笑。這個皇后好歹也是三十好幾的人,怎麼還跟個小姑娘似的,身為一國之君的妻竟然還會生妒。然而他面上卻一絲不露,耐心勸道,“娘娘,如今皇上人已經這樣了,您還顧得了其它麼?無論如何,皇上的龍體才是最緊要的,您說呢?”
這話說得有理。敦賢眼中隱隱透出幾分決然,思索了半晌便緩緩地頷首,沉聲應承道,“好,既然如此,選秀之事本宮便全權交給廠公來辦了。”想著又覺得欠了些什麼,便加了幾句,“這些日子朝中事多,辛苦廠公了。”
嚴燁笑了笑應了聲是,便緩緩旋身走出了寢殿,身後的內監連忙加緊了腳步跟上來。外室的一眾朝臣已經將他同皇后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心頭都有幾分不安,皇帝病重,沖喜並不是樁奇怪事。而怪就怪在選秀之事是從嚴燁嘴裡說出來的。
東廠的手段天下無人不知,奸宦們一肚子壞水兒。如今東廠的督主同沛國公走得近,此番該不是內有文章吧?
幾人埋著頭想著。沛國公的心情似乎很愉悅,笑盈盈地朝嚴燁招呼了一聲,“廠公好走。”
他朝幾個大臣虛虛抱拳,接著便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始終跟在嚴燁身後的內監叫桂嶸,是他前年收的徒弟,做事麻利頭腦靈光,替他辦事從不拖泥帶水,總的來說也是個好手,將來培養培養不難成器。
北方初冬的天氣已經很冷,撥出一道氣便成了圈兒白煙子,桂嶸麻利地替他繫上披風。嚴燁步履從容地往東廠走,桂嶸跟在他身後打望了一番他面上的神色,試探著道,“師父,沛國府家大業大,徒弟聽說這樣的世家女都不是省油的燈,將陸家的小姐迎入宮,萬一她讓您不省心怎麼辦?”
嚴燁唔了一聲,面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只淡淡道,“劉皇后也是世家女,你瞧她如何?”
劉皇后?桂嶸怔了怔,那不活脫一個蠢笨的軟柿子麼?語調裡頭夾雜著幾絲輕蔑,道,“徒弟瞧她,不怎麼。”
“……”嚴燁笑了笑,伸手撫了撫蟒袍袖子底下的一串烏沉木珠子,“不過劉皇后算是個特別,陸家姑娘應該沒有她那麼好糊弄,好歹也是沛國公的嫡長女,不過也不打緊,再難纏的人也有收拾的法子,何況她父親和東廠是一條船。”
桂嶸聞言嘿嘿笑了兩聲,回道,“師父說的是,再難纏的人咱們東廠都有法子收拾住。”
可不是麼?幾十年前東廠沒有大獄的時候,還得事事看錦衣衛的臉色,而如今世道已經變了。自打提督東廠設了大獄,錦衣衛便開始聽東廠話了。想那九門提督進東廠的大獄前多神氣威風,十八般酷刑一一吃一遍,還不就服服帖帖問什麼說什麼了?
嚴燁走著走著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轉過頭看了眼桂嶸,說道,“瑞王昨兒是不是送了封帖子來?”
桂嶸點頭,“說是瑞王妃又生下了個小爺兒,祝百天,請師父您明日去吃百天酒。”
劉家女兒的肚子倒是爭氣,如果沒記錯,這一胎已經是劉姓王妃給瑞親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