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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懷疑他的妖怪繼父到底有沒有身處人間的常識。
這場荒謬的婚禮只花了二十分鐘,上邪提著翡翠和岑毓的行李,一起搭計程車回家。
「……就這樣?」岑毓難以相信。他雖然才高二,到底也跟外婆參加過喜宴。哪有人籤個名,聽公證人唬爛兩句,就算結婚了?連兩個證人都是路邊拉的欸!
「不然呢?」上邪仔細回想整個流程,他可是鉅細靡遺的在網路搜尋過,還查遍了六法全書,才找到這樣合法又迅捷的結婚方式,這死小鬼居然質疑他。「我保證一切合法,不但符合人間律條,而且完完全全遵照憲法和六法全書的規定比照辦理的!我還可以背給你聽。根據民法第……」
「行了行了,」岑毓有些受不了,他跟一個妖怪計較婚禮隆不隆重做什麼?他老媽都不計較了,「不用背給我聽了。」
翡翠還怔忪著,「……我結婚了?我又結婚了?我不是死都不要結婚的嗎?為什麼我又嫁人了……」翻來覆去就這幾句話。
開車的計程車司機小心翼翼的從後照鏡瞥了瞥這家子怪異的「人」,不知道為什麼,打從心底有些發毛。
饒是上邪藏得這麼仔細,但他身具夾雜著神威的妖氣,氣勢不同凡響。他又捱了訶梨帝母一爪,沒有好好調養就奔忙婚事,難免疏神氣倦,也就有些欠掩飾。
平常他在幻影咖啡廳當他的點心師傅,來往的幾乎都是「移民」(他們當然沒感覺),鮮少在人間行走,但是現在他真的累了,可憐的計程車司機就首當其衝。
計程車司機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一路簌簌發抖,像是得了瘧疾。
等這群怪異的「人」下了車,那位銀白長髮的少年拿了張千元大鈔給他。他抖著手找了零,那銀白少年瞥了他一眼,語氣淡淡的。「賭到要妻離子散尚不醒悟,真要等家破人亡?小孩的奶粉錢都拿去賭,你是人類?你當什麼爸爸?」
計程車司機的頭髮全體豎立,張大嘴看著上邪。只見他容貌絕美,但是那美麗的瞳孔卻帶著陰森森的鬼氣。
他怎麼知道他怎麼知道他怎麼知道?!
好一會兒,司機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我這就戒了賭……」
「哼哼哼……」上邪冷笑,露出潔白而銳利的細小虎牙。
「我戒賭!我戒賭!我一定戒賭!」他眼淚鼻涕一起噴出來,頻頻叩首,「大仙饒命……我一定戒賭……」
等他抬起頭,那家子「人」都沒了影蹤。
「鬼、鬼鬼鬼啊~」他尖叫,猛催油門,歪歪扭扭的狂奔而去。這個差點因為賭博和老婆離婚的計程車司機,回去大病一場。
病好了真的戒了賭,連他老婆都不敢相信。
他怎麼敢賭?當他起了賭癮,眼前就出現那個銀白少年的詭異冷笑……後來這位司機每天回家吃晚飯,當起慈祥的爸爸。
他可不希望夜晚閒晃的時候,又遇到那家子嚇死人的「鬼」。
***
「……你跟他說什麼?」岑毓看到司機尖叫著狂駛而去,心裡覺得有些不太妙。
「我只是跟他說,當爸爸要有責任感。」上邪絕美的臉孔有著專注的嚴肅。當然,除了「道德勸說」,他還使了一點點障眼法,和在那司機的心魔上面動了一滴滴手腳。
當初舒祈告訴他,要想要了解翡翠,就得要試圖當個「人類」。像他這樣勤奮好學、聰明智慧的大妖魔,當然是翻遍所有資料瞭解人類的社會結構和倫理道德。
瞧瞧,我現在多像個「人」,還是個「居家好男人」。上邪驕傲的挺起胸膛。要當人類當然要像我這樣,有肩膀,有擔當,愛家愛妻愛小孩……
他和岑毓的眼光交會,湧起一個充滿父愛的笑容。
但是看在岑毓眼底,卻在兩臂湧起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妖怪,你抽筋?」
上邪臉一垮。「……死小鬼!」
能不能把「愛小孩」這條劃掉?他現在有點想掐死繼子的衝動……
***
在上邪邀請岑毓一起住的時候,很嚴肅的和他有過一次「男人的對話」。
「我希望你明白一點,」上邪專注的望著他年輕的繼子,「翡翠的工作就是寫小說。」
岑毓有些莫名其妙,「我當然知道。」
「不,你不知道。」上邪很人類的嘆口氣,「翡翠不是喜歡寫小說,而是愛死了寫小說。我相信她不會成為瓊瑤那樣的天后,但她會是言情小說界的海倫凱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