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紅燭昏羅帳(第2/3 頁)
私兵雙手合十,捧起一枚玉佩,膝行至裴琨玉身前,將玉佩放到茶桌後,又膝行退下。
坐在茶桌旁的裴琨玉只淡淡掃了一眼玉佩,神色沒有任何變化。
前些日子,南陳使者來求大奉公主。
大奉公主少,個個都金貴,元嘉帝也只有一個姐妹,捨不得送出去,便想從原先的宗族裡面撈一個,恰有一分支早些年不受先帝所喜,被丟到東津來,剝奪爵位,只為庶民,且,這戶人家有女兒,年歲當正好。
元嘉帝命他來尋這戶人家,抬回去重封爵位,把女兒直接封公主送走聯姻,他便領了這活兒來,但沒想到,來搜查一通,卻不曾找到人。
思及公務,裴琨玉眉間那點溫潤盡褪,眉目冷寒,獨屬於上位者的威壓漸漸沉下來,使四周鴉雀無聲,連私兵的心跳聲都顯得震耳欲聾。
一旁跪著的私兵小心覷著主子的臉,心中忐忑極了。
他們跟了裴琨玉多年,自然能在裴琨玉那一張冷臉上分辨出他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主子重規,甚少上刑,就算不滿意也不會責罰他們,但是他們將受不得重用。
如他們這般人,不得重用,就一輩子都出不了頭。
私兵一咬牙,豁出膽子,蹦出來一句與此事無關的話來:“屬下前些日子在清河府內搜查時,雖不曾尋到那戶人家,卻恰好遇見了莊大人之女,此時便藏匿在清河府內。”
裴琨玉聽見“莊大人之女”時,有一瞬的怔愣。
莊大人之女,莊尋夢,同時也是李霆雲那私奔的未婚妻。
見裴琨玉眉眼鬆動,私兵心中一喜,趕忙繼續道:“莊大人之女便住在漕運港口處,與那情郎一道。”
私兵想,傳聞李家小侯爺與二公子交情頗深,這訊息送出來,在主子眼中應當也值些分量。
但私兵並不知曉,他說出“莊大人之女”這件事時,裴琨玉腦子裡想到的並非是李霆雲,而是暴雨下溼漉漉的眼。
胸口處似乎又鼓動起了酸澀的洪流,瞬間席捲了裴琨玉的心頭,他竟有片刻的失態,讓那私兵都窺探出來、以為自己說到了妙處,連忙鼓足了勇氣,繼續說私奔的事情。
裴琨玉定了定神,道:“夠了,下去。”
私兵倉惶退下。
裴琨玉坐在茶案邊許久,終於喚來了門外小廝。
“去向李府送拜帖。”裴琨玉坐在茶案旁,眉目平淡道:“今晚我要拜訪。”
糾纏了他多日的夢,今日便了結於此。
他送她一場自由,以解心魔。
——
裴琨玉的拜帖自裴府送往李府時,正是午後未時。
那時,李霆雲丟下一句“今夜我來尋你”後,便從後宅裡戀戀不捨的離開,留給了孟韶歡些許時間來學規矩。
孟韶歡出身低,在白府那樣的人家,最多隻是被好生養著,不缺衣少食,卻不知道後宅女子伺候男人的規矩,在侯府,姨娘伺候主子講究多了,特別是在床榻上。
李霆雲愛玩兒,那些姨娘就得學夠東西。
得知孟韶歡今夜要侍奉李霆雲,這些時日貼身伺候孟韶歡的丫鬟們都暗暗激動,管家嬤嬤還特意來走過一遭,笑吟吟的給了孟韶歡個小本子,明裡暗裡的提點她:“孟姑娘是個有福氣的,老身先賀您。”
孟韶歡沉默接下,被一群歡喜的人捧著去梳洗打扮,她不知道這是誰的喜,反正不是她的。
——
“小侯爺喜歡您。”
午後的陽光正好,孟韶歡躺在水曲柳木的大浴桶裡,一旁的丫鬟給她往熱水中澆放花瓣,語調討好的說:“小侯爺房裡從沒養過妾,您是頭一個呢。”
點點碎金透過屏風落到孟韶歡的面上,她橫臥在浴桶中,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見丫鬟的話,她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李霆雲會沒有妾嗎?他會沒有女人?”
丫鬟便道:“有開臉的女人,但只是通房丫鬟,算不得妾,通房丫鬟只有等主子娶妻後,再生了孩子,才能被抬成姨娘,像姑娘這樣沒伺候過的就給身份,可是頭一個,小侯爺疼愛您的緊,待到日後過了牙牌,您就是侯府實打實的姨娘了,尊貴著呢。”
在大奉,賣身為奴的丫鬟是主子的財產,主子只要捏著賣身契,想把人嚼碎吃了都行,那些通房丫鬟白日裡做活,晚間去床榻上伺候主子,幹著兩份活兒,但只能拿一份工錢,有些人家規矩不重,還有可能母憑子貴,但侯府不可能,每個丫鬟被小侯爺寵幸過後都要喝藥,也有些不安分的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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