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紅燭昏羅帳(第3/3 頁)
鬟以為自己在榻間得了小侯爺的喜歡,能母憑子貴,便偷偷催吐,將藥給吐了,試圖搏一個前程,還真有人做成了,有個丫鬟事後雖然懷了身子,但還沒來得及高興,立馬被侯夫人墮了,哭著喊著去求小侯爺,沒想到小侯爺根本不管。
小侯爺看她們這些丫鬟,跟看一匹好騎的馬沒有任何區別。
但孟韶歡不同,丫鬟想著,瞧著小侯爺之前擔憂孟韶歡病重的樣子,定不會不管孟韶歡的。
日後孟韶歡要真成了侯府的主子,她們這群丫鬟就有個靠了。
而孟韶歡不發一言。
她靜靜地坐在水中,白花瓣簇擁著她,墨髮被水色浸透,裹著她柔嫩的肩膀,氤氳水汽流轉,好似煙雨濛濛,湖中清梨花。
待到她沐浴後,丫鬟又帶著她去鏡前上妝。
梳妝檯前的姑娘剛剛沐浴過,白嫩尖俏的面頰被蒸燒淡淡的粉色,燦如春華,皎若秋月,丫鬟輕輕地摸著孟韶歡綢緞一樣的發,琢磨著弄個什麼樣時興的髮鬢。
孟韶歡則看著鏡中木然的面。
她今日便要獻身,竟不如想象中那般作嘔,她只是在腦中千百回的設想,該怎樣將她的簪子刺入李霆雲的胸膛。
正是此時,廂房外突然來人通稟,前腳是來人說,小侯爺有貴客,今夜不一定來孟韶歡這裡,後腳便來人又說,挽月郡主來遞了信兒,叫孟韶歡過去說說話。
這一句兩句話間,丫鬟都沒反應過來,只愣愣的應了一聲“是”,倒是一旁的孟韶歡一顆心一起一落,半晌,閉上眼,低低的“嗯”了一聲。
不過轉瞬間,該去的地方、該見的主子便換了一個,身後的丫鬟飛快幫孟韶歡挽發,待到申時初,孟韶歡便準備去見挽月郡主。
行過去時,路上的丫鬟還提點著孟韶歡,怕孟韶歡衝撞李挽月,孟韶歡面上應著,心裡卻一片泥淖一樣泛著腥臭的、潮溼的恨意。
跟“李”字沾邊兒的,她都恨。
這宅子是個三進宅,孟韶歡與李挽月相隔一個花園,東津多雨,花園中的草木間總沾著雨露,青石板也灑著點點雨水,會拖溼裙襬,所以院中多木質遊廊。
穿過遊廊,丫鬟通稟過後,孟韶歡進外間見李挽月。
外間極大,進門便見正前方擺著一茶案,李挽月正端坐在茶案上飲茶,手邊還擺著一本詩譜,似是正在讀詩。
見孟韶歡進來、行禮後,她頷首,示意孟韶歡坐在她對面。
孟韶歡行禮後端正坐下。
她原先在家中時備受寵愛,家中為她請過女夫子,行走端坐雖與京中規矩不同,但也並不失禮,處處賞心悅目,坐下後裙釵不動,一瞧就是個規矩人。
李挽月瞧著孟韶歡,越瞧越滿意。
這樣的性子,最好擺弄,聽話。
孟韶歡知道李挽月在看她,但她並不開口,只安靜的坐著。
她經了一場生死,得來開悟許多,腦子通透明徹,她明白,這位挽月郡主跟李霆雲是一樣的人,高高在上不沾塵埃,雖說身為女子,不能處處同李霆雲一樣跋扈十分,但李挽月也一定不是什麼溫柔良善之輩,今日午時,從李挽月與李霆雲爭吵便能看出來,這位挽月郡主在侯府也是極為受寵。
這樣的人,應當也瞧不起她。
但李挽月卻主動請她來,只能說明——李挽月有事要用她。
果不其然,孟韶歡落座後,李挽月與她說過幾句話,便試圖拉攏她。
“我娘對我哥身邊的女人把的都牢靠,日後你進了侯府,難免受委屈,你知道的,我哥那個人向來不會體恤人,他沒法將你照顧好的。”
李挽月生的好,圓面鳳眼尊華萬千,言之至此,她聲線放輕了些,帶著些誘哄意味,道:“日後進了府,若是有人為難你,你來尋我便是,我定能護住你——只要你今日,為我做一件小事。”
孟韶歡昂起懵懂的面,看向李挽月,似是有些生畏,怯怯著問:“郡主所說是何事?”
李挽月靠近她,丹鳳眼裡閃過興奮的泠光,她豔紅的唇瓣輕輕一抿,輕細的聲線中,吐出來一句醞釀已久的話來:“今日裴二公子來府上拜會,你去席間——送他一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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