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恩斷義絕(第1/3 頁)
方才沈家來人時母女兩個剛從河邊上浣衣歸來,走到門口跟沈家母女兩個撞了個正著。
這一碰面著實倉促,叫她們回去換身衣裳拾掇拾掇都來不及。
鄒夫人面上又羞又愧,訕訕指了指矮桌上的茶杯。
“夫人遠道而來,著實辛苦,趕緊喝口茶潤潤嗓。”
沈夫人手裡攥著帕子,也有些侷促點點頭。
“誒,好。”一邊說著一邊捧過茶來輕輕抿了兩口。
等到沈夫人喝了茶,鄒夫人才緩緩吐出一口氣,稍稍將心放進肚子裡,小心翼翼問:“夫人從蘆縣特意趕過來,可是子璋那頭有了好訊息?”
子璋是沈季的字,沈家原也住在夔州城中,後來為著沈季上蘆山書院求學,才舉家搬去了蘆縣。
提到兒子,沈夫人眼裡閃過一抹異色,只點點頭,輕嘆一聲道:“那孩子是個叫人省心的,縣裡的喜報前幾日就下來了,只是遲遲不見他人歸來,直到昨日傳來家書說是歸來途中還要一路拜會府臺、恩師,難免行得緩慢一些。”
鄒夫人聞言忍不住撫掌大喜,唸了句“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話一出口又覺失態,捏著帕子掖了掖嘴角,壓下滿心雀躍道:“中了就好,中了就好。”
沈夫人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全然不見兒子中進士的喜悅,捏著帕子的手鬆開又握緊,如此幾番才躊躇著開口道:“蘆縣訊息閉塞,濟世堂出事兒的訊息我們也是前兩日才知道的,沒能幫上什麼忙我們實在對不住。”
鄒夫人訕訕地收了笑,忙擺手道:“這事兒原不好聲張,我們搬來鄉下也是想避避風頭,沒有提前知會夫人也是我們的不是。”
說完又小心翼翼打量著沈夫人面上神色,試探道:“不過您放一百個心,我們鄒家就是再不濟,幾個女兒總是要一碗水端平的,原本備下的彩禮我們是一文也不會少。”
沈夫人聞言面上的笑容僵住正不知該怎麼開口,卻聽沈家大姐沈蘭先咳了兩聲,搶先一步開口。
“娘,鄒家嬸母不是外人,您就別兜圈子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鄒夫人聞言也變了臉色,只訥訥望向沈夫人道:“蘭姐兒這是何意?”
沈夫人手裡的帕子越攥越緊,霍地站起來對著鄒夫人納頭便拜。
“我們沈家實在對不住!”
鄒夫人見她如此也騰地站了起來,顫巍巍上前兩步抬起她的胳膊道:“夫人這是何意?”
沈夫人看了一眼立在她二人身後的玉嬋,輕輕嘆出口氣。
“季兒那孩子福薄,恐配不上阿嬋這樣好的孩子。”
鄒夫人聞言身子一歪,有些難以置信地退後兩步,險些跌倒。
玉嬋忙上前將她扶回藤椅上,紅著眼圈上前朝沈夫人還禮。
“夫人的意思,侄女已經明白了。侄女只問一句,這是夫人的意思還是沈家哥哥自己的意思?”
沈夫人望著她那張年輕稚嫩的臉龐一時竟有些語塞,倒是沈蘭笑著應答:“自古以來兒女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母親的意思自然也就是我弟弟的意思。嬋姐兒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姑娘,想必也能體諒我們的難處。”
“好姑娘就該你們腳踩在頭上,由著性兒地欺負?”
玉容越過母親身旁,不顧姐姐勸阻,大步走到沈母身前。
“怎麼?夫人是看我們鄒家沒落了,怕受拖累,急著跟我們撇清關係?”
冷不防地被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指著眉毛數落,沈夫人心中有愧,臉上也是青一陣的白一陣。
沈蘭見母親退縮,上前兩步,盯著玉容。
“瞧三姑娘這話說的,我家弟弟將來那是要為官做宰的人。同你們鄒家的婚事原就門不當戶不對,只是長輩們定下了也沒什麼好說的。要怪就怪你們家自己個兒不檢點,惹下那樣的人命官司,再死纏著不放豈不是要我弟弟平白無故受你們拖累?”
玉容氣得嘴唇發抖。
“你……你說誰死纏著不放?你別欺我人小不知情,我娘說過這門婚事是你家老太爺主動求娶的。怎麼?如今你們飛黃騰達了,我們落魄了,就想將我家一腳踹開了?叫我姐姐白等了這麼多年?你們……你們忘恩負義,不知廉恥!”
“你說誰不知廉恥?看我今兒不撕爛你的嘴!”
沈蘭在孃家婆家都是說一不二的跋扈性子,哪裡肯受個小丫頭指著鼻子罵,也顧不得臉面衝上去揚手要打。
鄒夫人和沈夫人都看得大驚失色,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