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沈家登門(第1/2 頁)
玉嬋在心裡冷笑一聲,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說起來,這部《金藥典》的確是自她曾祖父之手傳給她的祖父,後來再傳到她的父親手裡。
然而《金藥典》傳給她祖父時實則還不完備。
當初鄒世安自感時日無多,便生了要將平生所學編纂成書以傳後世的念頭。
卻不想他老人家在整合了傷寒等十餘種常見病症的治療方案後便臥床不起,不得不將編書一事交付給性情沉穩的長子,也就是她的祖父繼續完成。
後來她的祖父在曾祖父的基礎上收錄了諸如中風、子癇等疑難雜症的治療方案,再到她的父親鄒文廷,再進一步結合三代人的行醫經驗對所有的條目進行了完善。
可以說如今的這部《金藥典》之所以能成書絕不是某一個人之功,而是足足耗費了三代人的心血。
按照鄒家祖上定下來的規矩,鄒家醫術傳男不傳女,這幾乎是雷打不動的鐵律。
可惜她的祖父只有她父親一子,而她的父親,如今已年過半百卻仍然膝下無子。
沒有子嗣幾乎成了二十多年來壓在她母親身上的一副枷鎖,早年間她甚至還因此動過要給她爹納幾房妾室的念頭……
此刻這副無形的枷鎖終於又轉嫁到了她的身上。
感覺到身側父親的身子在微微顫抖,玉嬋搭在他胳膊上的五指不動聲色地收攏。
她再次抬眼,迎著那些探究的目光,平靜道:“不知二叔公屬意的是哪位堂兄?”
大約是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鄒茂業的臉上浮起一絲似有若無的尷尬。
他垂頭撐著自己的膝頭緩緩起身,嚴厲的目光將欲上前扶他的子孫們逼退,再揹著手慢吞吞踱步到鄒文廷身前,朝玉嬋露出幾絲難得的讚許。
“你這丫頭倒是一點就通。說起來,這本是你們大房一脈的事,輪不到我這個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頭子來插嘴。只是你的祖父去得早,我這個當二叔的少不得要為你爹多考量考量。”
這番話說得可算是再通情達理不過,這天底下大概再沒有人能把強奪家產說得如此理所當然了。
堂下眾人聽得心悅誠服,都忍不住連連點頭,稱讚老爺子高義。
鋪陳到位,情緒到位,老爺子也懶得兜圈子了,一雙精光爍爍的老眼在眾子侄中逡巡一圈,最後落在了孫子輩中排行第二的玉華和排行第四的玉軒身上。
“你大堂伯家的二堂兄玉華和你三堂叔家的四堂弟玉軒如今都有些望聞問切的底子在身上。當然他們兩個也是我眼皮子底下看著長起來的,品性德行自不必說,對家中姊妹也極為友善。將來無論是誰過繼到你父親膝下,定會將你們姐妹幾個視為親姊妹,也好叫你父親百年後有香火傳承,叫你們姊妹幾個未來有個依靠。”
玉嬋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被提到的兩位堂兄弟,此時他們的臉上都掛著如出一轍的友善笑容,好似小時候回鄉祭祖時向她們姐妹身上扔小石子,暗地裡嘲諷她們是鄉下野丫頭的事與他們全然無關。
“二丫頭,你二堂兄小時候還幫你摘過柿子,你記得嗎?”
玉嬋抬眸,見說話的正是那位二堂兄的爹,她的大堂伯。
摘柿子的事,她當然記得。
只是她的這位堂兄哪兒有那麼好心?
他不顧勸阻偷摘鄰居家的柿子,後來鄰居家的阿婆發現後追上來罵,他才將柿子強行塞進她手中嫁禍給她。
到了套近乎的時候,她的那位三堂叔自然也不願落了下乘。
他起身,清了清嗓子道:“說起小時候的事兒,我可記得四郎這孩子打小就愛上他二堂伯家裡玩兒,還說……說二堂伯家的飯菜最好吃。”
玉嬋但笑不語,說起來從前那位四堂弟的確很愛上她家蹭吃蹭喝,尤其愛搶玉容碗裡的東西。
他們只管自說自話,玉嬋皆是一笑置之,直等到他們說完才將視線調轉到一直坐在角落裡一聲不吭的三叔公鄒茂才父子身上。
“三叔公,今日怎麼沒見到亭堂哥,上一回堂嫂做的黍米枕頭我娘很喜歡,還說……說要是有堂哥、堂嫂這樣的兒子兒媳就此生無憾了。”
鄒茂才有些受寵若驚地仰起頭,忙擺手道:“嬋姐兒說笑了,不過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難得你們不嫌棄,回頭我再叫你堂嫂……”
話未說完便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兒,悄悄抬眼看了看二房父子幾個掛在明面上的不悅表情,悻悻地住了嘴。
鄒茂業看看玉嬋,心裡冷笑,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