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乘法金階(第1/2 頁)
希伯斯聽完塞勒赫的敘述一時有些緩不過來。
塞勒赫本人倒是顯得雲淡風輕,彷彿在講述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前塵往事。
希伯斯有好多話想問,諸如塞勒赫是否還記恨姐姐,或者娜菲塔莉法老與托勒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又或者那天闖入公主府前托勒到底聽到了什麼。
看塞勒赫的神色,塞勒赫明顯也不指望他能完全聽明白。
又一隻兇獸從草叢裡躥過,塞勒赫之前畫的探察符還未失效。他眼疾手快地朝草叢裡放了一箭。
“突然發現……加法術士的戰鬥招式和您很像。”希伯斯道。
同樣有飛獸,同樣會射箭,唯一的不同是武器。貝洛斯用的是金弓金箭,塞勒赫用的是可變形的金蛇杖。
“哦?那是當然了。貝洛斯的弓箭就是我教的。”塞勒赫隨口答道。
塞勒赫遇見貝洛斯的那一次難得地坐了商船——而非乘著獅身人面獸。那艘商船的底部是要賣去埃及的奴隸。
船靠岸時,那群奴隸被繩子捆成一串,推推攘攘地下了岸。
塞勒赫本來只是往那邊遠遠地瞧了一眼,卻看見其中一個小男孩收緊了胳膊掙扎著把自己成繩索裡解了出來。那孩子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他,回頭張望了一下,瞪了塞勒赫一眼。
直覺告訴塞勒赫,那是個女孩。
女孩金髮碧眼,和姐姐的長相可以說是毫不相干,可塞勒赫偏偏覺得這孩子眼裡有種跟姐姐相似的特質。
那群奴隸被暫時圈在一處木柵欄內。塞勒赫本不該在碼頭逗留,卻不知為何,罕見地在碼頭多逛了一會兒。他看著那個女孩子拆不動三角形結構的木柵欄,綠幽幽的眼珠子一轉,將其中幾塊木板的拼接位置改了——柵欄的其中一段成了連續相接的平行四邊形。
緊接著,女孩子叫上幾個同伴,將平行四邊形的柵欄合力扯成了正方形。
幾個骨瘦如柴的孩子就從那正方形的空洞裡挨個鑽了出來,躲進人群,四散而去。
希伯斯聽後笑了:“這還真不是一般孩子能想到的方法。三角形結構穩定,四邊形卻不是;邊長固定的情況下,正方形的面積最大。貝洛斯沒學過幾何,卻明白這些道理,真是天賦異稟!”
“是啊,她很聰明。”塞勒赫感嘆道,“我相信她即便是沒有遇到我,也能過得不一般。”
希伯斯偏頭認真聽著。看來塞勒赫並沒有記恨自己的姐姐,否則對待貝洛斯不應該是這種態度。照這樣推斷,薩烏瓦傑和塞勒赫還當真是同樣一類人,都帶著天生的、近乎神性的仁慈。
想到兩人的悲慘過往,希伯斯有些感傷。
塞勒赫接著道:“只是有些東西,如果有合適的人引導,會學得更好。比如數學,比如愛。”
“希伯斯,我知道你很擅長數學,說不定比我更擅長。可關於愛,你看起來還不太明白。”
希伯斯點頭,謙遜地聆聽。
“愛和數學不太一樣。數學需要邏輯,愛卻是沒什麼道理的事情。”
塞勒赫和薩烏瓦傑的情誼是愛,可究竟哪一刻變成了愛卻說不清;娜菲塔莉與托勒之間也是愛,可他們為什麼走到了薩烏瓦傑死的那一天,也很難說清楚。
薩烏瓦傑是一個很好的,愛的引導者;娜菲塔莉不太懂愛,托勒也無力引導強勢的公主。
“那我應該怎麼做?”希伯斯問。
“遵循你的直覺和本心。”塞勒赫道。
希伯斯攥著手裡塞勒赫的身份牌,抿了抿嘴。
“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塞勒赫道。
“您真的不需要這塊身份牌了嗎?”
“我的愛人早已不在,我的弟子還在奮戰。我所惦念的人全都在神殿之外。這次紛爭的關鍵顯然不是我,我為什麼要回神殿?”塞勒赫從容道。
希伯斯沉思片刻,道:“謝謝您,我想我應該明白了一些。我已經想好了,我要去神殿找烏拉諾斯。如果我不去找他,我一定會後悔。”
塞勒赫像百餘年前的少年那樣笑了:“那麼,祝你好運,希伯斯!”
斯芬克斯有些嫌棄地看了希伯斯一眼,希伯斯有些哭笑不得:“斯芬克斯,還勞煩您將我送到神殿附近。”
斯芬克斯本是一種很健談的神獸,可塞勒赫的這隻卻不太愛說話,像個栩栩如生的彩色石像。
塞勒赫見狀道:“不用管他,他也活了太久,聽見情情愛愛的就牙酸。”
牙酸的斯芬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