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上．換將(第3/4 頁)

澠池要秦王擊缶時堅然，那樣堅毅的眼神刀刃也不能使他眨眼半分，這點藺相如最為了解。

&esp;&esp;「藺上卿辛苦了，來人，入藥房抓帖好藥熬煮，送入藺大人府邸。此事已決，眾卿毋需多言。」趙丹暼向還欲開口的臣子。

&esp;&esp;趙丹起身俐落，似乎不想多待一刻，以免又有人上奏非議。藺相如失望的拍著大腿，由侍從攙著離開，他嘴裡仍在碎念，但無人聽得明白。

&esp;&esp;退朝後，趙丹登上龍臺，一覽邯鄲景色。他神情凝重地看著大北城比肩繼踵的人群，即使他們的良人孝子在數百里開外浴血奮戰，這些人為求溫飽仍必須殷勤幹活。

&esp;&esp;自烈侯開基，武靈王中興以來，趙丹思忖藺相如的話，這正是趙國百年不遇的劫。趙國彷彿命中有無法避免的宿命，兩百年前他的先祖趙襄子受困晉陽，洪水差點淹沒城牆，但興起伐趙的智伯的首爵卻在宗廟裡供後人憑弔。

&esp;&esp;趙國血脈像是鳳凰，需要慾火殆盡才能重生。趙國現今也遭逢大難，趙丹認為自己可比先祖，甚至能做得更好。

&esp;&esp;趙丹的舍人掬手道：「陛下，趙將軍的母親已等候多時，鄙人是否要去請她上來？」

&esp;&esp;「趙老夫人要見寡人嗎？」趙丹詫異地問。

&esp;&esp;舍人從小服侍趙丹，知道他思索事情時別的便顧不上了，趙括的母親前幾日就曾來訪，但趙丹為前線的事輾轉難眠，因此才約定於今日。

&esp;&esp;「快請，快請。」

&esp;&esp;「是。」

&esp;&esp;舍人轉身下樓，不一會帶著趙括的母親上來。她母親年過半百許久，先夫死後便身穿素衣，臉色洗盡鉛華，相當憔悴。

&esp;&esp;她的個頭只到趙丹腰間，伏地拜道：「罪婦感謝陛下召見。」

&esp;&esp;「趙老夫人何故稱自己為罪婦？」趙丹大驚失色，連忙扶她起來。

&esp;&esp;趙老夫人起身後，正色道：「先夫有言，趙括雖博覽群書，但徒口舌之辯，不能委以重任。今陛下卻要他身負數十萬性命，子敗，老身不就成為罪婦。」

&esp;&esp;原來如此，趙丹忍不住輕嘆一聲，他反問：「趙老夫人何故輕視括？」

&esp;&esp;「先夫之言向來準確，老身不敢不信。」

&esp;&esp;「寡人明白了，寡人可以給你信物，若趙括不成，絕不殃及其門。」趙丹給出承諾，冀望趙括母親能寬心。

&esp;&esp;「感謝陛下隆恩。」趙老夫人作揖拜道。

&esp;&esp;趙括的父親趙奢聲望可比肩廉頗、藺相如，但他卻對親生兒子評價不高。趙丹相信馬服君善兵知兵，但他同樣相信趙括的才能。

&esp;&esp;趙老夫人得到承諾，這才綻開蒼白笑顏，由舍人帶領下龍臺。

&esp;&esp;「陛下，三伏天呢，您還老往高處站。」舍人貼心的拿了碗茯苓湯，特意吹涼了加上冰塊。

&esp;&esp;趙丹喟嘆道：「前線將士忍熱鏖戰，汗甲難分，寡人豈可自尋清涼。你把這碗冰茯苓湯贈給藺相如，吩咐他好生休養。」

&esp;&esp;舍人是趙丹親信，朝議時發生激辯，雖然與臣子意見不合，他還是很關心臣下。舍人莞爾道：「鄙人半月來不見陛下舒展容眉，胃口更是餐餐減少。陛下的身體是趙國強盛之鍵，這碗湯還請陛下享用，鄙人再吩咐膳房另盛一碗送至藺上卿府上。」

&esp;&esp;趙丹輕啜一口，慢慢吞嚥入腹，望向西宮城的習武場，幾位宗室小公子耐著熱天挽弓習射。在眾臣面前他必須保持威儀，何能說出心底焦慮，唯有親暱舍人在旁時，能偷間緊皺眉頭。

&esp;&esp;「茯苓湯雖好，卻挽不了寡人心火。」

&esp;&esp;「陛下，恕鄙人直言，您即位以來盡心盡力，鄙人一直看在眼裡，心裡總為您的身體著急。」

&esp;&esp;「你認為寡人此舉有錯嗎？」

&esp;&esp;「鄙人愚昧，除了陛下所需之事，其餘一概不通，但鄙人深知陛下辛勞。」

&esp;&esp;趙丹露出淺淺一笑，一雙飽滿霜痕的眼瞳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