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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偉大的夢想
楊廣即位三個月後,他在平陳中抓獲的後主陳叔寶壽終正寢了。陳叔寶是個亡國之君,但也是個才子,是個活寶。楊堅和楊廣父子殺了許多反對派,其中包括自己的親族,但卻讓這個對手活了下來。這也算是一種寬容。當然,從心理學的意義上講,每天欣賞一下被自己打趴下的對手,也容易產生一種滿足感和成就感。
但現在,這個活寶死了,楊廣也有點失落。
他下令安葬了後主,並絞盡腦汁,給他追封了一個諡號——“煬”。書上對這個字的解釋是:好內遠禮曰“煬”,去禮遠眾曰“煬”,逆天虐民曰“煬”。
這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最後一次羞辱。
楊廣認為,像陳叔寶這麼一個荒淫無道、欺天害民的傢伙,如果要用一個字,而且僅僅用一個字來評價他,那麼這個字只能是“煬”。沒有哪個字比“煬”字更合適了。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僅僅過了十幾年,他的王朝覆滅之後,新朝的高祖李淵出於同樣的考慮,又把這個“煬”字作為諡號,回贈給了他。
而更具諷刺意味的是,後世很少有人知道“陳煬帝”是誰,而“隋煬帝”的諡號卻名滿天下,婦孺皆知。倘若楊廣泉下有知,真不知道會有何感想。這是後話。
當然,此刻的楊廣是絕對瞧不上陳叔寶的,他也絕對想不到自己很快就會步其後塵,加入到亡國之君的行列。如果要去追星的話,他也絕對不會去追陳叔寶。他心目中自有崇拜的偶像,這就是秦皇漢武。他十分渴望建立秦皇漢武那樣的赫赫功業,成為青史留名的千古一帝。
如果說,父親楊堅已經建立了蓋世的功業:誅梁滅陳,一統江山,勵精圖治,物阜國強,這就讓他的繼承者很難再有什麼發揮的空間了。那麼,你就錯了。因為,你不瞭解楊廣。
楊廣不僅僅是個陰謀家,他還是一個了不起的詩人。他有著常人所不具備的充沛的熱情、天馬行空的創意和無與倫比的想象力。
現在他要把這一切和他的至高無上的權力結合起來,從而去影響和改變這個國家。
六零五年,在他登基的第二年春天,楊廣就把年號改為“大業”。對於楊廣來說,這兩個字蘊含著他的壯志雄心,寄託著他太多的憧憬和夢想。
他首先掀起了大建設的高潮。
六零四年十一月初四,剛剛繼位三個月的楊廣,就下令徵發數十萬民工,在洛陽以北挖掘一道綿延千里的長塹。修建這一工程的目的,是為了防範北方的突厥騎兵南下,從而護衛規劃中的新都。
楊廣又下詔徵發男丁一百餘萬人,修築長城,這段工程西起榆林,東至紫河。尚書左僕射蘇威曾以工程浩大、勞民傷財的理由來加以勸阻,但老楊不聽,工程如期開工。
大業元年三月十七,楊廣下詔,命尚書令楊素、納言楊達、將作大匠宇文愷負責大規模地營建東京洛陽,每個月役使壯丁達二百萬人之多。為了讓新都迅速聚攏人氣,楊廣又下令同時遷徙洛州城內的居民和各州的富商大賈幾萬戶充實新建的京都。
對於營建新都洛陽,他下詔解釋說:
“洛邑自古之都,王畿之內,天地之所合,陰陽之所和。控以三河,固以四塞,水陸通,貢賦等。故漢祖曰:‘吾行天下多矣,唯見洛陽。’自古皇王,何嘗不留意,所不都者蓋有由焉。或以九州未一,或以困其府庫,作洛之制所以未暇也。我有隋之始,便欲創茲懷、洛,日復一日,越暨於今。念茲在茲,興言感哽!朕肅膺寶曆,纂臨萬邦,遵而不失,心奉先志。”
楊廣認為,現在的首都大興(長安)“關河懸遠,兵不赴急”,已經不能起到政治中心應有的作用。他又結合漢王楊諒的山東叛亂來說明遷都洛陽的政治和軍事意義,認為洛陽是中原勝地,大致處於南北結合點上。遷都於此,可以把國家的政治重心南移,從而有效的遏制和防範南陳的殘餘勢力和山東潛在敵對勢力,從而大幅提升國家的安全係數。
這裡有必要說一下在洛陽新建的皇家西苑。
這個宮殿與園林合一的建築堪稱是中國古代建築史上的奇蹟:方圓二百多里,苑內有海,周長十餘里。海內建造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山。山高出水面一百餘尺,亭臺樓閣,點綴于山。放眼望去,美輪美奐,恍若仙境。苑北面有龍鱗渠,曲折蜿蜒地流入海內。沿著龍鱗渠建造了十六座庭院,院門臨渠,每院住一名四品夫人。院內假山池沼,樓堂軒榭,極端華麗。宮內樹木蔥鬱,鮮花朵朵。秋冬之際,則用綵綢剪為花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