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懵懂時光(第1/5 頁)
牛大梁和牛二梁往年合拉一輛車子往地裡運糞,今年就不同了,多了兩個各自的女人。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即協調了分工又協調了感情。大蝦婆笑容可掬地收拾著碗筷嘴裡不閒著。
“今把糞拉地裡吧?堆那兒過路礙事兒還嗆人!”舊時的農家屋舍錯落無狀,可不是大家想像的一家一戶一院落。可能是這家住著正屋,那家就在其正屋的或左前或右前幾乎沒留什麼空間的蓋幾間東西屋,這或東或西的屋可也是屋主人的正屋。那時牛庵的村人大多沒有院子,就是所說的院牆。不明白的還以為他們是一家人!牛陽在長到十多歲時才明白就那樣住著的幾戶人家不是一家人!在房舍的空地上,可以無厘頭地長著那麼些密匝匝各種的樹木!有時,頑皮的孩子們就那樣輕易藉著樹杆上到房屋頂上。房屋又是茅草房,一踩必露!大蝦婆家的房屋正在路的中央、村子中央。它阻斷了東西向、南北向的村子最寬大的路。路走到它這裡要繞一下,如躲一個孕婦。
“嗯,就是拉哩。”牛二梁應到。
“去瞅瞅狗留哥今兒拉不拉,不拉使使他的車子?”牛大梁說。
牛狗留正拉著牛向臭椿走過來。
“狗留哥,今兒幹啥活哩?”
“俺今兒再出些糞,也讓這牛能歇一天。”他把牛繩繫牢後再用力扯扯牢。這是他必做的動作,不然開了牛繩可是不能行!
“咦,樹上的棗子還有不少哩!”牛大梁抬頭向牛狗留屋子邊看去。
“嗯,下面沒啥了,高的夠不著,過這一陣兒到上面去夠。你夠些吧?”牛狗留說。
“不了不了,沒那閒工夫這陣兒,你端來那些還沒吃完呢!想趁你的車今兒拉拉糞?”
“你拉去吧。”
這棵彎腰駝背、成人一抱粗的棗樹,它矗立在正屋的西北角、也是牛棚的北面。它的主幹,像極了斜仰的“弓”字。在牛陽的記憶裡,父親總會手拿刀具騎著“弓”字、在每年的發葉芽前砍去旁生的枝丫。本不是要刻意留下一個“弓”體,而是這棵棗樹,它好像佔據了優渥的風水,可了勁兒地瘋長,幾乎佔領了西北方向的整個院落。
“院落”是指後來牛狗留給家圍起的低矮土牆形成了一個相對封閉的院子。說起牛狗留的房舍,它是真正坐南朝北的三間,屋前屋後並沒其他橫三豎八的住戶。房子的背後就是另一生產隊的住戶了!這是土地分產到戶後一個獨立的村子裂生成了二個生產隊。原先整個牛庵人在一個大集體時,並沒有牛狗留棗樹下窄窄的過道兒。村人來來往往的要經過牛狗留家的正屋透過,正屋的北牆上有一個圓形的拱門,這讓現在的人聽來很不可思意。分開了隊,走得少了,門的用處自然不大。徵得同意,牛狗留就堵了那門,這樣才形成一個完整的農舍。小牛陽只是對那拱門有一些依稀的記憶,她去房後玩耍時還有意無意摸挲挲它的樣子。窄窄的過道下,它下垂伸張的枝叉如一棚子覆蓋著,路人要彎腰躲閃或拂枝才能路過。這樣留下的“弓”字,院內院外都得了通行的方便。到了冬天,父親就著“弓”的長身處做橫樑,再在地面四角栽上牢固的木頭、覆蓋上茅草,一簡易的房子就好了!這就是他與牛的憩身之所了!這樣的“房子”,倒也比正八經的房子暖和,但就是得小心再小心“火”字。孩子們是無憂無慮的,它成了小牛陽及小伴們愛玩兒的好去處!特別是整個嚴冷的冬日。冬天有太陽時父親把牛拉出去曬太陽,孩子們就會在裡面捉迷藏,爬進父親為牛備的冬草裡,草是打成捆碼成垛的。為了能鑽進去,搗蛋的他們把它們散了捆、扒倒了垛,搞得一屋子都是,正玩得起勁兒,一隻母雞“疙瘩——疙瘩——”驚叫著逃了出去!它是來這草垛下蛋的。說不準幾個蛋就被孩子們踩爛成了一灘稀流,往往姐姐或母親跑來連著草禾用手捧去了盆子、心疼得不行!姐姐與母親在冬日裡也常會端了針線筐,來屋子裡暖和。父親是一個心細之人,他每天起來後會把牛晚上拉下的清理乾淨、再撒上些乾土。這些乾土也是他提前備下的,免用時不便。為防雨水他堆它們在一柴垛下面,鍁掏著用。“我不在家時,你們不要在這裡烤火?”他常說著家裡的每一個人。母親雖是一女人,就差父親的細心遠了!這些過日子裡瑣瑣碎碎的事情全是父親在做著在嘮叨著。那父親手裡拿著從河堤砍來不知名的野灌木枝條兒掌控著火勢、不時抬頭察看、或加柴或熄小火焰,一家人圍在一起的場景、與那暖暖撲在身的溫度,都消散在歲月的長河裡去了!姐姐那時也還小,在小牛陽與夥伴們玩瘋的時候,有時她也會加入,往往是被母親或父親喚走或玩著玩著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