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鄉魂(第1/11 頁)
接下來,將有大幅的章節細細碎碎的絮叨而來,如在熟睡或小憩的不經意間幽靈般回到了悠遠的來處,或如醒來在萬籟的深夜,仰望那繁星呈現的幽藍,遊絲細軟在心間輕盈盈的來了……
就這樣。耐下心來。就這樣吧!人生的聖景圖只是如此。
一
春天,揹著剪刀、一身油光黑衣的燕子在小村忙碌銜泥安家的時節,又是一個生命輪迴的生機開始了。
小牛陽家茅草房黑黢黢發著光亮的三角橫樑上,燕子飛進飛出修建新家。若不是它們肚腹的白色,還真是與那三角溶成一體了!村南大河灣蘆葦的淺灘裡,集了厚厚的敗葉、荒草已近幹了水源。那裡成了孩子們最驚奇的地方!他們放了學有的顧不得丟下書包就直接飛奔過去。也就是幾陣暖暖的風也好像是一夜之間,從覆蓋的枯葉荒草下探出嫩嫩的、尖尖的、細細的、黃綠色的蘆葦芽!高低參差如佈下的尖錐陣。它們圓錐狀的芽芽一探出頭,就迅速竄高,風兒一過,咋一看,圓錐上就掛上了舒展立挺的葉片。再一看,它們交錯的葉片成讓人驚歎的排序你碰我、我碰你顫顫微微成一池“沙沙沙”的交響。沙沙聲中它們已脫變成婷婷的蘆葦立於那一片河灘中了!套在身上的棉襖、棉褲硬梆梆的漸顯燥熱!孩子們頭上滲著粘汗,黑抓子(髒手之意)笨拙地解開了身上的扣子,把一個帶著陳年灰漬的不雅肚皮袒露開來。這群孩子們,還來不及對蘆葦搞得一片破壞!因著它們的葉片上長著天然的“鋸齒”,也因著待在學校的時間,待他們跑來時已進不得了它們裡面,只能在邊邊上發一些搗蛋罷了!拔上來一些它們的“頭兒”,倒飭成吹在口裡的哨子!哨聲在晃眼的陽光裡響成各式的一片。
沐在春風中的這片蘆葦的淺灘,它們無以倫比的“美”震憾著小牛陽!
或來不及或不忍伸下手去,只是蹲下來用手去觸控去感知再放開眼睛細細的把它們一株株的看過去直到眼睛裡成了綠綠的一片!記憶裡那個寒冷的灰濛濛漫漫長冬裡的一切還不能從她的腦瓜裡退去!她站起來,在淺灘的邊邊上走呀走、想找到可以下得手的那一棵,也來做一個長長的口哨吹出各種不同的聲響!已走出了好遠可好像哪個都下不得手!罷了!罷了!聽別的小夥伴吹就是了。
“春”來了!她看到了!有那麼多的“尖尖”穿透枯葉荒草,把卷曲的枯葉高高的戴在頭頂、把荒草象耳環一樣掛在了葉片上。在河邊田間做活的大人總不忘叫著孩子的名字:“別下去,小心紮了腚子!”那時的童年,啥時候想起來都會讓人有些發笑的“羞澀”!上了一年級還穿著開襠褲!有甚的炎熱的季節裡十多歲的孩子特別是男孩子還赤裸著到處跑。“小褲叉”這東西不到青春期發育誰見過?冬天光著腚睡覺大白天光腿穿一硬邦邦的棉褲冷風順褲管而上現在想起都覺得“真是悲催”!到了秋季田地裡收割過的芝麻茬穀子茬可也是滿地的利器!別說穿著開襠褲的孩子就是大人也有大意的時候:有一年一快要生產的孕婦不小心被芝麻茬扎到鮮血染紅了褲子,眾人慌七慌八把她抬回家孩子跟著就出生了。小牛燕似乎不用太在意她的小腚子:因那裡面裹了小褲叉,外面還有囫圇襠的燈芯絨褲子。日子漸熱脫掉笨重的粘粘燥熱的棉衣褲後她可以換上紅底碎花的燈芯絨褲子,站在一群渾身起粘汗、棉衣如盔甲但又丟不下它們的孩子眼羨的目光堆裡,牛燕子得意得有些忘形,忘形得舌頭說話都上翹!“好好說話!”家裡人常常要提醒她。那時,衣服似乎只有熱天和冷天兩種,沒有如春秋時節這種不冷不熱天氣裡的過渡衣服。天漸熱或漸冷的那些時段把棉衣穿在身上直冒汗更是不要活動還好。大人有雙層夾衣的也是少數算是講究的人了。大多時候大人孩子頭上向下淌汗珠是常常的鏡頭。特別是瘋玩兒的孩子,一陣風樣跑來汗淌著臉如花猴子。大人再說句“看你的花腚子臉!”他忙一手上去或在帶著鼻涕硬痂的沃袖上抹一把,必引來大人孩子的鬨笑:那臉只是改變了灰道道的圖案!小牛陽總能聽到父親在幹一陣活兒後說道:“奶奶,脫了你!”而後露出健壯的膀子。再看扔到柴堆上的棉衣:它正冒著父親傳給的熱氣絲絲嫋嫋的向上升騰。燕子家牛大梁的軍用拉鍊袋子裡,放著牛庵人望塵莫及垂涎開眼界的較之當時廣大農村用織機織出的各種粗布衣的各種衣服。這些衣物高傲了牛燕子短暫快樂的童年。
她可以不用流太多的汗一身輕裝的玩耍,不用坦胸露肚臍再把一個“燒雞頭子”(腰帶之意)提溜溜的露在外面。說到衣著,不由說到了“性”。那時的“性”在成人是諱莫如深的。在孩子,卻是一片無知的!並非是物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