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秋月惹殤(第1/3 頁)
女人淒厲的長嘶一聲聲劃破牛庵的夜幕,緊跟的犬吠火距般迅速聲聲傳遞,嘈紛的腳步尋聲向小月梅家奔去。
“來人呀,快來人呀!”小月梅媽媽驚恐地呼叫。
“俺的兒呀,恁可不能呀······”小月梅奶奶呼天搶地!
入秋夜之後半,月兒彎彎灑清暉。小月梅家房門洞開,屋內煤油燈焰搖曳,昏朦朦的光亮與月之清暉灑滿了這農家的院落。
牛鐵鎖滾落在茅廁旁的地上,他只穿著一寬鬆的褲衩,身上、發上沾著出坑的糞土、玉米葉的碎屑。
他來來回回翻滾著:“俺的娘呀!咦……喲······俺的娘呀!撐呀,俺撐呀······活不了了……俺活不了了……”那聲音痛不堪言聽者觸動!
“咋哩、咋哩?”院子裡已站滿了影影綽綽的人群!難辯彼此。
“他昨晚從地裡回來,鍋裡煮著玉米,也就是熟了,他撈了幾穗用涼水衝了就吃了,睡到半夜,他說肚子撐得慌,就起來蹲茅坑,誰知他一蹲就沒個頭,俺就起來看,他根本就解不下來······”小月梅媽媽一路哭一路說。
“這是吃多了!”
“玉米這東西吃多了易肚脹!”
“·····”
“喝水沒?可不敢喝水!”
“沒敢喝,就是喝了碗稀飯。”月梅媽說。
人群裡七嘴八舌地問。
“估計也是幹半天活餓得慌吃得猛了?”有人說。
“這得想個法子呀?”牛新國說到,“兄弟,你躺地上不是個事,走,去屋裡吧?”他過去蹲下想讓牛鐵鎖靠在自己身上,可地上人哪裡能靠了停下?牛新國還想拉了他,但牛鐵鎖一如的翻騰倒個,嘴裡聲聲叫喊,像個因難產而痛得不了的女人!這喊叫在清冷落露的深夜,秋蟲唧唧也被阻斷。全村通力傳送的狗吠火炬已引得村外的狗兒聲聲。被驚醒稀裡糊塗跟了大人奔來圍觀的孩子,嚇得膽戰心驚!他們直往大人懷中躲去,有的還哭叫了起來!
……
“大夥去河坡裡吧,那裡有野荸薺,在西大鼓窯往西沒多遠的一片高坡上,大夥帶上鍁,再帶個碗。剜了在河裡冼了在石臼裡搗碎出汁弄回來,這東西聽老輩說治撐脹可靈!牛狗留說。
“走,走,俺知道那地方!跟俺走!”牛結實招呼著,“大夥趕快拿了鍁!”
一陣踢踏,一群人離去。
時間在分分秒秒過去,地上哭爹叫孃的牛鐵鎖聲音漸弱,圍著無能為力的幾個男人正想伸手去,誰知他竟左右掄掌“啪啪啪”擊打起肚子來發出如鼓般的悶脹聲!
“兄弟,可不敢,可不敢!”
一個小村子住著,誰家沒個大事小事的?少不了有幾個能拿注意的人,還得是熱心腸肯往前站的人。他們幾個蹲在牛鐵鎖身邊,三言二語說著話、察看著、像醫生一樣想救地上人出苦痛。月梅媽媽嗚嗚嚶嚶一直守在牛鐵鎖身邊、用力抓住他的手脖子以阻止他。“俺是活不了了……活不了了……嗚嗚……”牛鐵鎖大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喘氣,喘氣裡夾帶著嗚嚕嗚嚕的聲響。
小月梅也睡眼惺忪的起來了,她沒有搞清院裡發生了什麼先放聲哭了起來。
“·····爹,你咋了?咋了?她跑過來蹲下向著父親的臉。
“妮子,別哭了,別哭,你爹聽了不好受!”牛大梁說。她漸停了哭聲,伏去奶奶身上。奶奶攔過她,兩個人的啜泣糾纏在一起。
“屋去,這樣會受涼的!”高滬生說,“大家把他抬屋裡?”
大家抬頭抬腳把人抬進了堂屋的小木床上。當大夥抓著他的那刻知道人是發燒了:面板燙手!月梅媽媽一直在和他有接觸或是因慌亂竟沒發覺?煤油燈下,牛鐵鎖仰在木床上肚大如扣鍋,上面青筋凸起如弓身在泥地裡的蚯蚓!他的臉因痛苦而扭曲。緊閉雙目嘴角里淌著唾線與白沫發出模糊不清的話語。
“俺回家一趟,家裡有陳年的棗樹皮,熬些水給他灌下去?”牛狗留幾近哽咽。牛狗留自小喪父,在他幾乎沒了父親的記憶裡,他嗅到了某種氣息!
牛新國用眼神阻止了他,伏身下去牛鐵鎖的臉上!
······
“帶著孩子……好好過……孩子她媽……”
“······”
“恁要答應俺……答應俺······”
“······”
生命很是堅韌。但有時就是這般脆弱!
男人在時,母親與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