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闖蕩大上海,滾滾黃浦江邊遇知音,吐露秘籍(第1/3 頁)
無論你活成什麼樣子,都會有人在那裡掰掰扯扯。記住,吃想吃的飯,見想見的人,看喜歡看的美女,做喜歡做的事。不一定非得要長成玫瑰,樂意的話,茉莉、向日葵、狗尾巴草、愛長成啥,就長成啥,誰管呢?自己活給自己看。
那年八月,我永遠都記住那句話。
要想見大世面,不到大上海,肯定不好使。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是三姥爺說的。他還說,東北大老趕,渾身上下全是土兜咯,土得都掉渣,你不去大上海去染一染,你哪有勁頭養小寒羊、支銅火鍋涮羊肉啊?上海就是個大染缸嗎,不然哪知道藍布有多藍,花布有多花?
我說,“三姥爺,大四面,我只見過三個半?還差大半拉啦。”
大明子也跟風,“我也要見大世面,我要看看花布有多花?”
二十世紀這個年代,人們都在憧憬著美好的二十一世紀到來。在瀋陽這嘎達還是荒無人煙的時候,建了一幢二十一世紀大廈,兩面折起來的大樓,中間有個大窟窿。我當時很不理解,有一次我問三姥爺,“三姥爺,你老看看這是個什麼大廈啊,我沒看懂?”三姥爺跟我說,“藝術這東西,你懂就有毛病了,懂個毛啊!”
是啊,後來我才知道,那是翻開的一本書,中間那個圓圓的洞洞,原來是鏤空的地球,我們要在整個宇宙的關懷下好好看書,知識改變大宇宙。
三姥爺還跟我說,那個大廈地下有個時間膠囊,裡面是留給一百年後這個城市大人物的信,信上寫的啥他也不知道,三姥爺說他夠嗆能看到了。我說,我也夠嗆了,除非我能活到一百二百歲。世事難預料啊,多年以後,那個膠囊不知道讓誰給挖出來了,反正肯定有人知道信的內容了。
我跟三姥爺說,“我也要做個膠囊,給一百年後的俄羅斯赤塔人看看,我們曾經在那嘎達有多輝煌。”
三姥爺說,“孫子,那都是浮雲,算個毛啊?咱們還得上大上海,我領你們去見大世面。”
八月下旬,三姥爺領我們要面朝大上海,腳後跟對著黃浦江了。溫州莊的腿已經差不多了,只不過走路的時候有點踮腳,一點不影響。再說他和小茹子畢竟都是江浙人,最起碼到上海,說點江浙話,人家能搭上茬。
山東泰安有趟直奔上海的綠皮車,那天中午三姥爺領著溫州莊、小茹子、大明子還有我,登上綠皮車直奔大上海。
綠皮車咣噹咣噹開得很慢,我們幾個擠到一個小座椅兩邊,對面幾個小夥子正在打著撲克。車窗是可以拉的那種,天氣很熱,車窗戶開著,道口的風霍霍地往車裡灌,小夥子們光著大膀子,摔撲克摔得正起勁。三姥爺擠了地方坐下,小夥子還不忘大爺長大爺短地和三姥爺說著話。溫州莊早就給小茹子找好了位置,一點也不擠,正好那個箱子可以當作座椅,小茹子安心地在那坐著。大明子在車廂的連線處猛勁地吸著煙,好像有好幾年沒有吸過一樣。
三姥爺悄悄地跟我說,“孫子,知不道,這次到上海我主要的有個念想兒,我要去見一個以前的老領導。當年他在鐵西工廠小頭頭和我是好兄弟,叫趙海洋。”
我太聽說這個人啦,當年在鐵西那片名號大了去,說話數一數二,流傳最廣的就是在瀋陽南站怒砸黑車,替挨宰外地人抱不平,單槍匹馬怒挑十多個車溜子的鐵西趙大炮。後來廠子倒閉前,領著一幫工人們走南闖北賣電纜籌工資,工人們都說,“就跟趙大炮幹,家裡老小都有飯。”往後又聽說,廠子改制了,他領一幫廠子兄弟們,闖南方開廠子去了。他的大名不見得有多少人還記得,他的綽號卻傳得很響,趙大炮。
我說,“那個跟著大炮幹,家裡老小都有飯的趙大炮嗎?”
三姥爺說,“對啊,孫子。你只說對一半,當年的鐵西各方各面,大炮可是頭把金交椅,我給你講個故事。”綠皮火車咣噹一下,列車進了一個小站,窗戶外面一大堆賣燒雞盒飯的小販們,正在拼命地叫嚷著,生怕被別人搶了生意。我跟三姥爺說,“不行我整個燒雞,咱爺倆一人一瓶扁二,我聽你講講大炮的故事。”三姥爺沒說啥。我隔著開著的窗戶問,“燒雞多少錢?”有個小夥子用竹竿子挑著個金黃色的燒雞,馬上趕了過來,“35元一隻,50元倆。”我正要把錢遞過去,三姥爺說,“先把雞拿到手,然後給錢。”我一想薑還是老的辣。
我把一隻雞用牛皮紙包好扔給溫州莊他們,和三姥爺找個地方坐下,在車廂地上攤開報紙,雞腿雞翅雞胸脯一掰開,滿車廂都是燒雞的香味,老得勁了。列車員往這邊推著小車喊著,“白酒、啤酒、礦泉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