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咬掌心(第1/4 頁)
風浮濯聽不到望枯喊疼。
只是好似一朝回溯空桑山上,讓渺渺幽谷開出一道火紅的路。
正所謂,冰火兩重天。
佛門講究六根清淨,絕不惱怒。但他也想望枯捫心自問——
為何不用死生咒。
佛身金丹入體,方圓百里鬼魅都該敬而遠之。
可望枯用血引魂,已是鋌而走險;憑身作為器皿收留冤魂,更是劍走偏鋒。她不知金丹與邪祟互斥,但自毀至此,已是令人髮指。
還是說,去日苦多,她願以身先死。
心性好生豁達。
風浮濯無話可說。
他一板一眼拿走望枯手中的匕首,隨意劃拉手心,試試鋒利。
他斂其傷,歲暮的初霜結在眼中。
有疼意。
況且還不輕。
旁人匪夷所思:“……”
把玩什麼不好,怎麼一個二個都逮著刀尖玩。
凡人不懂天上語。
天人只嘆一愁風。
風浮濯忘了佛光普渡,忘了仁義禮智信。
忘了初見時,多看她一眼都算出格,而今卻捧著她的手不肯放下。
下一瞬,他還傾身吻上她的掌心——
風浮濯只好助她破了這個死生咒。
結靡琴的銳利,是為自戒而生。而今輕含女子掌心青筋,以利齒咬破,淺嘗清血,已是他人間二十三年,佛修三百多年,做過最傷天害理的事。
適時,死生咒一起,日月輪轉。
滾滾梵音,淌入望枯的兩袖;血跡斑斑,埋入風浮濯的雙眼。
因此,前者一改傷痕,皮囊揮別那層霧濛濛的病弱感,美而出塵;後者卻添百傷,落難成遍體刀傷、黯然失意的慈面佛。
這下,無人不信,他確為倦空君了。
端寧皇后擠上前來:“倦空佛參上,受凡人一拜,倦空佛一生救世,如今我的女兒命懸一線,只有您能救了……”
起先,風浮濯送一干人來此停仙寺,已是折損三十年修為。被弋禎法師知曉後,果真將他叫去對弈,雖未明著數落,但字裡行間都是讓他再省己身——“莫要忘了當初為何不讓你剃度。”
他當然不忘弋禎法師的一片冰心。當初不允他剃度,是說風浮濯身無一物,才更該先顧己,後言他。況且長髮是身體受之髮膚,理應好好足惜。
而今卻一破再破。
他終是做不到自憐二字。
風浮濯閉眼:“好,且待我稍做整頓。”
望枯混沌的意識也隨風浮濯的淨骨而喚回籠中,掌心傷口還詼諧成趣,成了一點抹不去的硃砂痣,點在元寶紋之中。
她又逡巡幾方,最終落在風浮濯身上:“你這回救我,又用了多少年修為?”
風浮濯稍頓:“……一百年。”
但自望枯開智滿打滿算,也不過一百九十八年的修為,風浮濯直接葬送一百年,已是險些嚇倒在地:“太多了,我還不起的。”
風浮濯見狀,安之若素——還好扯謊了。
若說出一百五十年的實情。
後果不堪設想。
風浮濯:“無須你還,此事是我心甘情願。”
望枯不信什麼心甘情願。
無非是他順風走了幾百年,而今屢屢逆行,才不甚甘心。
但他行善事。
又難以辯駁。
望枯翻身而起,擋在風浮濯身前:“皇后娘娘,他還是救不了續蘭公主。”
端寧皇后似笑不笑:“望枯莫要聽錯了,他方才是應了本宮的,倦空君怎會見死不救呢?”
望枯:“我聽清了,但皇后娘娘無須聽信,他只是胡言亂語罷了。”
風浮濯:“……望枯。”
縱使他拈來厲聲,望枯也不會偃旗息鼓。
望枯側身看他:“是仙君擅自用了我的死生咒在前,那是不是該讓我給仙君做主一回呢?”
她指向空中徘徊魂,好心提醒:“況且,若仙君再不送它們一程,就都要飛乾淨了。”
結靡琴已成雙弦,風浮濯自當彈不成了,更稱“結靡”其名。他只是將結靡琴絃擲去天上,一線成弓,一線成羽,前後夾擊,護著一百八十個亡魂走。
未有差池,但風浮濯輕嘆個不休。
……唐突、失策。
望枯又看端寧皇后,風浮濯在後,說話也有底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