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巫蠱偶(第1/4 頁)
自此,望枯以迫害續蘭公主之由被關入大牢,而續蘭公主被活剝人皮的醜聞也名動天下。朝野也有意煽風點火,磐州巷頭巷尾無人不叨,皇宮住進一個千古難遇的惡女——
她向皇后奉上讒言,將八十個童男童女的屍首放去天上,十二峰鎮壓不得,以毒血澆灌黃姜花,還逼迫太后身亡,妄圖取代皇后之位,將她唯一的命根子害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商影雲屢次跪去皇宮前求一回面聖之機,卻被侍衛攆走,丟去那日背屍的小小偏門。
斗轉一月半旬,又歸原點。
望枯這才瞭然,原是八十冤魂、黃姜花之血,都與端寧皇后有關。
但樁樁件件皆因一詞,“人微言輕”,而堂皇笑過。
如此欲加重罪,卻遲遲不行刑。端寧皇后不哭太后國喪,而日日在望枯牢前垂泣。
諸如“是本宮的錯”、“本宮並未有意為之”、“本宮也不願如此”的話聽得望枯耳朵起繭。興許,何時端寧皇后摘去了“本宮”之綴,她才願分睱一眼。
皇上好似什麼都明白,偶爾會紆尊降貴來接皇后回去,卻不說重話。只是一個抱,一個大差不差的寬慰和升不起一絲波瀾的輕拍。
像是十年如一日,用了千百回還不膩。
而望枯,任風雨飄搖,只看六槓天窗斑駁的一寸光。
她將它視作薄衾,不躺此處不好眠——
這是隻留給她的一盞燈。
微弱才好留住。
休忘塵與何所似也來,還在夜深人靜時潛入此地。
何所似率先氣急敗壞:“望枯!他們給了你多少錢!你為何要應!”
望枯苦笑:“何宗主,您多慮了。”
是她只知投機取巧,並無真本事。
差點連自己也騙了。
何所似:“你認了,柳柯子如此甘心被認麼?你好生求個饒,他們能怎麼對你?再者,你是藤妖,何不徒手挖個坑,從地裡逃出來……”
望枯這才看他一眼:“不必,我有法子。”
不該由人插手的法子。
何所似捶胸頓足,唏噓個不停,好似真覺此次分別,就是陰陽兩隔。
休忘塵與他一同而來,倒比潺潺月水還要靜。卻要邁前一步,奪走望枯這寸唯一的光熱:“你不願我救?”
望枯嗤笑:“我不願的可多了。”
和“他”,不屬同流。
休忘塵這一眼,深入皮骨:“望枯,你不該意氣用事。”
望枯:“何為意氣用事。”
她只是走了她該走的路。
休忘塵笑了,躬身向柵欄:“好,我說錯話了,但你且記著,你若是哭了,我可不負責哄。”
何所似:“……”
淨說亂七八糟的去了。
望枯一本正經:“身為枯藤,一滴水都可貴,怎能輕易浪費?”
天性不哭,便一世不哭。
休忘塵揮手,逍遙自在回身去:“好,有魄氣!”
——那就大步去,還她一次年少輕狂。
……
到底是修真者會算時候,二人走後的翌日,門鎖一開,湧入五個人將望枯押走。
望枯渾身不自在:“將我圍住就好,不必擔心我會逃走,我很懶的,又跑不動。”
眾人:“……”
此去行刑處,又是黃姜花苑。
黃姜花像命脈,一斷則將淺草也斷個乾淨,或是將雜草一併去除,更顯明日黃花之意。
密密麻麻的竹筒煙花依牆沿而放。
唯恐倦空君不知此地動盪之大。
只是大抵又揉了人命,瘴氣千重,過往侍衛也聞之乾嘔,面如土色。
今日服太后的喪禮,喪樂在隔牆之外響了一整日。
端寧皇后卻為迎神佛再臨,含了胭脂,點染水粉,隆重至此,又置之度外。衣裳卻穿得更厚了,由詠婉攙著坐去中心處的椅子。她為一點墨,暈成山水畫作。
而望枯細看詠婉,也覺她無神無緒。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比起毫不出錯的人,更像一張有稜有角的紙。
一覽無餘。
端寧皇后笑著向望枯招手:“望枯,過來,趁著蘭兒不在,本宮來給你講講故事,可好?”
望枯:“不願聽。”
端寧皇后花容失色:“望枯,你怎的還在怪本宮,本宮並非是壞,本宮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