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共安康(第1/2 頁)
禹聆的抱負不小,但要以藥罐子之身、扭轉乾坤更是難於上青天。
望枯臨行前還好心告知她一聲,善粥是拿“鮫人”增的味。
禹聆大發雷霆,即刻派出人手徹查御膳房——
後來得知,竟是好些伙伕敷衍了事,從湖邊舀滿水後,就再沒管過,直接混著大米與油水一起煮。
再者,守在宮城前的難民這樣多,一鍋接著一鍋,寥寥十幾人晝夜不分地熬,難免生出紕漏。
疏忽為情有可原,降罪為必行之實,通通給了些銀子遣散而去。
做完這些後,禹聆在宮中一角落長跪五個時辰,哭得肝腸寸斷,只為給二位鮫人、亦是她的昔日“摯友”送葬——
“神女大人,那雄鮫人名為‘泓’,另一雌鮫人名為‘滃(weng)’,雖不會人間話,但一來二去也都熟絡了些。沃元芩身為商人,是給人家綁過來了,卻也只是想用他們當個招牌,再震震那些別有居心的人,從未當它們為盤中餐……即便,如今說這些也為時已晚,若是讓朕知道是何人動的手!朕必定也讓他們嚐嚐此等苦頭!”
弄清原委後,望枯姑且信過。
而唯一沒說清楚的,就是禹聆到底拿沒拿槐颺骨的法力,或是又將此物擱置去了何處。
她是稀裡糊塗,也是心如明鏡。
望枯急也急不來,只能放任她去。
至於阿芩,磐州封城整整二十日時,禹聆也派出人手找了二十日,卻仍杳無音訊。要麼早在此前就已逃出磐州,要麼埋葬冬雪、再入往生。
可即便萬苦辭緊盯若生堂上與日俱增的名諱,也始終找不到“阿芩”二字。
但依照阿芩傳述道士之言,假若無法將她原路送回她生長的年份,世間將會陷入災難中。
何況,臘月初一那日,雪下得兇猛,磐中酒、鎏天這些盛極之地,也暫停開張,上下幾層卻鋪滿了被褥,只為無償收留磐州百姓。雖人滿為患,無處落腳,卻彼此簇擁著,也好過獨守一床冷似鐵的布衾。
哪怕遍地都是風寒之人,沃元芩也支起一口大鍋,拿出萬貫家財,聘請郎中熬製良藥。
禹聆得知這些,感激涕零,特意從深宮出來親自道謝,當下就想將她這“青梅”,封為皇后。
李遊直呼唐突之舉,求禹聆三思。
沃元芩卻冷笑幾聲,渾然瞧不上:“聖上有所不知,這可是草民要西行的養老之財,財是保不住了,我的身子總要保住罷?”
此事不了了之罷,但“倦空君、神女下凡指點新帝,草包從良,事必躬親”的訊息傳遍了每個大小百姓的耳。奸佞、獨食者裝作視而不見,尚留善心的商賈卻也學著她們,敞開大門,收留幾近在屋中快要凍死的良民。
一來二去,有些血性的仁士乾脆帶著大夥兒去砸了破屋——至少還能拆些脊柱與茅草,來加大火候。
燻是燻了些,但能開灶烹著一鍋滾水,眾人圍在一團講講趣事兒,也是其樂融融。
臨危而一心,豈會懼怕來日天災?
……
小院煙火長,人丁也興旺。
風浮濯將那對門的屋子騰出來,留與禾兒、酒大娘等外來者居住,再由望枯“收留”。雖說算上風銀柳、萬苦辭,多少簇擁了些——
但望枯與曉撥雪共享主室,商影雲也自知避諱著點,始終在相隔老遠的柴火房屈身。剩餘的,要麼乾脆領了棵樹棲身,要麼腳不粘地,這頭的活兒幹完了,又跑別出去,就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商影雲也不再肖想歸家之事,卻因幾次命懸一線,悄然生出“俠肝義膽”的江湖氣節,稀奇把戲是一套一套的。
既給望枯她們人手雕了個“商影雲欠您一次”的木牌,又翻出一口銅鍋,一邊嵌著白湯,一邊飄著紅湯。再親自切肉、洗菜,擇了葡萄藤泡進熱水裡,忙活整整一日。
最後,張羅著對門的鄉親們也來湊個熱鬧。
如今柴火稀缺,這頓還要邊燙邊吃,為免鋪張浪費,屋裡屋外的燈都滅乾淨了。望枯看不慣,打坐打半日,才幻化一根帶有花蕊的忍冬藤,又鳩佔鵲巢,掛在原先葡萄藤的架上。
——綠茵叢中,暗夜也幽若。
風浮濯路過,看定了眼,隨即放去幾隻流螢似的靈光,常陪左右。
上回過去,商影雲耳上結瘡還不夠,面上也隆起幾個的紫紅色小包,話卻說得爛漫:“都是過命的交情,能與諸位死在一塊,我商影雲此生也值當了!”
以茶代酒,